“修仙啊，誰能放棄……”
宋懿徽小聲嘀咕。
喻星看看自己周圍人的神態，覺得這還真未必。
易庭啟也沒再繼續說話，似乎默默等待著。
安靜的氛圍持續了半分鐘，新生中走出來一人：“我不想修仙了。”
宋懿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喻星認出這是之前被群鳥啄得不輕的一個學生，後背幾乎沒有一處好肉，還是許老師的木葫蘆才治愈了傷勢。
易庭啟點點頭，又問了一遍：“你想好了？”
男生不吭聲，但臉上不難看出掙紮的神色，最後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我想好了。”
易庭啟：“現在把你的錄取通知書交給我，然後你就可以離開學校了，從學校出去，你以後也不能再成為宿羨修仙大學的學生。”
那男生白著臉從書包裡掏出錄取通知書，交出去的時候手都在抖。
易庭啟將通知書拿在手裡，隨意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他的掌心忽然竄出一團冰冷的氣息，通知書寸寸凝結。易庭啟握拳，凝結成冰的通知書驟然化成一片冰粉，什麼都沒有剩下了。
“走吧。”易庭啟揮了揮手。
男生嘴唇動了動，還要說什麼，但他的身體在下一秒就被易庭啟送離了這裡：“人生中的很多選擇，隻有一次機會，還有誰想走？”
隔了十幾秒，再次走出兩名學生，然後又陸陸續續離開三名學生，他們顯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情緒波動已經沒有之前的男生那麼大，交上通知書後是自己離開的。
剩下的學生沒有離開的。
老生們之前都默默在旁看著，現在新生的數量徹底定下來，才忍不住交頭接耳：“我那屆隻有兩個在學前走的，今年這屆怎麼多了這麼多？”
“被靈境嚇到了吧，這次的靈境有些危險。”
大家又不自覺地看向被捆縛住的前靈境主巨鳥。
常渺問易庭啟：“校長，它怎麼辦？”
易庭啟看看巨鳥，又瞥了一眼已經重新落回喻星肩頭的黑鳥，眼裡露了些思索的神色。
常渺一見，忍不住說：“您也覺得像吧，我猜它們有什麼血緣關係，不是鳥爸爸就是鳥媽媽。”
巨鳥不吭聲了，它已經懶得解釋了，它也想不明白那蛋裡的東西為什麼會像它。
巨鳥這無聲的沉默卻惹惱了黑鳥，之前彆人議論它們關係時它注意力全在喻星身上，根本沒在意這事，現在被大剌剌提出來，它那對黑眼珠斜看著巨鳥，冷不防發起攻擊。
翅膀卷起的風吹到巨鳥的身上，卻如利刃輕而易舉地在它身上留下一道不小的口子，血嘩啦就噴了出來，要不是巨鳥危急關頭覺察到什麼用力轉動身體，這道風非要削掉它一塊肉不可。
巨鳥大怒：“逆……”
“子”沒說出來，它就感受到澎湃的殺意，也是聽那幫人說多了，差點順嘴冒出來，估計說出那兩個字後，自己離死也不遠了。
巨鳥忍下一口氣，很識時務地說道：“行，你是我爸爸。”
黑鳥很嫌棄地移開視線，但對方既然認爹，它也就不再追究。
跪了一次再跪就容易很多了，巨鳥這次拋下臉麵，真誠地和易庭啟說：“我也願意和人類簽訂契約，成為人類最忠實的夥伴。”
它剛才在旁邊聽明白了，這人說話最管用。
巨鳥這諂媚的樣子給學生們惡心得不輕，他們還記得這家夥在靈境裡有多瞧不上他們，最開始的時候這家夥還不屑出手，弄了些鳥群給他們找麻煩。
易庭啟笑嗬嗬的：“你這個實力，讓學生們契約可惜了。”
巨鳥稍稍找回點滿足感，誰看得上那些兩腳獸，放之前，也隻能是它的零嘴。但不契約它……巨鳥的心立刻又變得忐忑了，有點戒備緊張地盯著易庭啟。
易庭啟看出巨鳥的擔心，笑得越發親切：“學校裡還缺坐騎，我看你很合適。”
不用死，挺好。
巨鳥鬆了一口氣，但它堂堂一個靈主，想當一個人的契約獸都不行，現在從私人變成了公用的。
巨鳥抬起頭，四十五度含淚望天。
但易庭啟卻根本沒給巨鳥太多抒情的時間，給它下了道禁製，就讓武奕安帶走了，雖說是學校的公用坐騎，但也是靈獸專業負責。
其他學生也都陸陸續續離開，新生們還要繼續選專業報名，靈境裡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他們在靈境裡待了不短的時間，現實裡也僅僅過去幾秒，現在天色還未暗。
喻星也想離開，不過卻被易庭啟叫住了：“來，說說你的事。”他又一指百米開外的涼亭，示意喻星到那邊說。
喻星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黑鳥，抬腳跟上校長的腳步。
易庭啟的身形很快，似乎掌握了什麼縮地成寸的法術，隻兩步就出現在涼亭內，而喻星站在她身後，隻感覺腳下被一股神秘力量托舉著，腳底的地麵像是活了一樣，全都在自己挪動，隻眨眼間，眼前的景物就變了。
木石堆砌的涼亭掩映在花叢草木間，不遠處是一條石子鋪成的小路，一隻灰兔子蹦蹦跳跳地從周邊的草地躍上石子路，活潑靈動。
易庭啟背著手也看向那隻兔子：“食修的學生們養的肉兔，味道非常不錯。”
喻星：“……”
易庭啟轉過身，視線落在黑鳥身上。
大概是上一秒剛剛說過肉兔的口感，黑鳥對易庭啟很戒備，一對黑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他。
易庭啟攤開掌心，上麵多了一塊條形物，深紅色，能清晰地看到上麵的肉質紋理，隔著一段距離，喻星都能聞到一股不小的肉腥味。
她忍不住皺了一下鼻子。
易庭啟笑著說：“這肉乾腥味重，但卻是好東西，製作手法特殊，封存了近百分之九十的靈力。”
他說著，晃了晃手裡肉乾。
喻星扭頭看黑鳥，卻見黑鳥是個識貨的，一對眼珠緊盯著易庭啟手裡的肉乾，雖然還沒露出什麼情緒來，但喻星猜測它想吃這東西。
易庭啟拿著肉乾湊上來，幾乎快到了黑鳥的麵前。在喻星都以為黑鳥會張嘴叼住的時候，卻見它忽然伸出一隻翅膀，很不客氣地將易庭啟手裡的肉乾扇到地上。
做完這一切，還挺起胸脯，微微仰著腦袋，斜睨著易庭啟。
易庭啟也不見生氣，仍舊笑嗬嗬的模樣：“真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