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入地下區域,便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臭味的層次複雜,難以形容,像是把腐爛發黴的生肉,扔進裝滿嘔吐物和泔水的垃圾桶,然後在太陽下暴曬三天三夜後混合發酵而成的味道。
隻是不小心吸入一點,就讓吳常一陣目眩,他連滾帶爬地返回一層,戴上厚重的醫用口罩才敢返回地下。
地下一層的布置和地上病房類似,同樣的走廊,同樣的房間布局,唯一的區彆便是鐵門更加厚重,而且隻能從外部開啟。
透過鐵門的柵欄向內觀望,能看到重症病房內的病人,都被固定在裝有滑輪的床上,他們身上裹著一層層皮質拘束衣,拘束衣外還繞著固定用的鐵鏈。
即便如此,他們也在不斷掙紮,試圖掙脫身上的枷鎖。
甚至有些還成功了。
三號重症病房的病人,側腹位置的皮質拘束衣破了個拳頭大小的洞。
起初吳常還以為病人是用指甲從內部抓破了拘束衣,但仔細看去,才發現從破洞處伸出的“手指”,是一根根被剝了皮,血肉模糊的觸手。
它們正用頂端的小嘴互相啃食彼此,以滲出的血液腐蝕著皮質拘束衣。
吳常在病房外看得直皺眉,這玩意真的是臆想症嗎?
重症病房更裡側,是療養院的停屍間。
因臆想症死亡的患者都存放在裡麵,他們維持著被拘束的形態,用鐵鏈固定在牆壁兩側,等待著一切結束後,送往小鎮的墓地掩埋。
跟隨在怨念中看到的景象,他在地下一層儘頭找到一條密道,密道之後,便是在深紅色怨念中出現過的純白鐵門。
望著眼前的白門,他回想起在金頓身上看到的深紅色怨念。
這一次怨念的主人,實力比法師和賭徒更強,無論是整體硬實力還是攻略副本的行動力。
不知是因為實力太強,還是其他特殊原因,這次深紅色怨念包含了許多段信息,比其他怨念的信息量都要足。
怨念主人是一名醫生,開局沒多久,便靠著強大的業務水平通過了療養院內部考核,穿上白大褂成為醫生。
不僅如此,他在沒有行者護符的情況下,就能在夜晚的療養院行動。
強大的實力,配合資深玩家的經驗,他很快便初步探索完療養院,並發現了地下區域的隱藏房間。
進入房間必須打開白門,但憑借危機感知,他察覺到沒有鑰匙強行開門會招致危險。
經過幾天暗中潛伏觀察,他發現金頓能自由出入白門,就將主意打到了金頓身上。
金頓行動謹慎,實力又不弱,強殺他並不容易,醫生便打算用金頓的方法,通過賭局來贏得鑰匙。
可惜和金頓賭過的玩家都死了,沒有人將情報帶出副本,導致無數玩家在金頓身上重蹈覆轍。
在醫生眼中,區區一個副本精英怪,動動手指便能輕鬆拿捏。
但他不知道,賭桌上的金頓擁有某種特殊的出千能力,即便是賭徒都陰溝裡翻船,不善賭博的醫生自然也著了道,不明不白地暴斃在賭桌上。
和賭徒不同,醫生對於白門的執念格外重,仿佛門後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即便是怨念中的血色遺言,仍舊在想著:
【想辦法進入白門。】
這便是深淵遊戲,哪怕強如醫生這般資深玩家,隻要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吳常搖了搖頭,將思緒轉回當下,他掏出白色鑰匙,倒要看看醫生心心念念的白門後,到底藏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