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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4.fix you(1 / 2)

雨水順著房簷汩汩瀉下,聖誕鬆隨雨幕搖擺,南城的梅雨季尚未結束,空氣異常潮悶。

舒遙獨自坐在墓園管理室的側門前,鞋襪被濺起的雨水打濕,小腿上布滿泥點。

她的視線沒有焦點,呆滯著望向大雨中林立的排排墓碑。

她的父親即將成為其中一塊,也會像這樣被風吹,被雨淋。她無比崇拜和熱愛的人化作了塵土,將會在這冰冷的墓園度過無數個寒暑。

心臟陣陣抽痛,舒遙抱緊了懷裡的骨灰盒。

身後的辦公室裡傳來女人尖銳的嗓音:“雨淋墓輩輩富,你們到底懂不懂啊?!這時辰可是我專門花錢請大師求來的!你們收了錢就是這麼辦事的嗎?!”

正在說話的人是舒遙的大伯母羅琳芳,昨天剛從惠縣的鄉下趕來,帶著她十五歲的女兒,舒慧妍。

舒家二老早逝,膝下兩個兒子,舒明宗孝順,沒什麼文化,隻能賣體力。舒明遠叛逆,還未成年就背著把破吉他遠走他鄉,靠著兜裡的七百塊錢追求他的音樂夢想。

二老在農村的自建房留給了他們孝順的大兒子,至於不孝順的小兒子,自他離家那天起,二老便沒再過問。

舒遙的大伯是惠縣的包工頭,兩年前在工地摔斷了腿,至今行動不便。

舒遙父親車禍的當天,是房東爺爺趕到醫院忙前忙後,就連喪事也是他們夫妻倆給操持的。

羅琳芳不知從哪兒聽說舒明遠的賠償款高達百萬,著急忙慌就從惠縣趕到了南城。

得知房東夫妻已操持喪事多日,她絲毫不顧二老多日操勞的情分,大罵彆人肖想她家的賠償款,強硬攬下了舒遙父親下葬一事。

可在她的觀念裡,人死了隨便在山上找塊空地埋了就行,哪需要花上好幾萬在這城裡買塊指甲蓋大的地方下葬?

她本想帶著舒遙和舒明遠的骨灰直接回鄉下,後來得知舒明遠的公司已經替他安排好了墓地,她這才肯帶著舒遙來墓園。

吵鬨已經持續了好一會兒,羅琳芳不停在找茬兒。

管理方已經換了三個人跟她解釋,說付錢的單位並沒有提前交代過下葬的具體時間,現在雨太大,如果不等雨停,得要工作人員支好雨棚,重新整理好墓穴才好下葬,不然水汽太重會影響封穴。

但羅琳芳根本不聽,工作人員說東她說西,胡攪蠻纏,吵鬨不休。

舒慧妍似乎也有些聽不下去,尋了個間隙溜出辦公室,她站在門的另一邊,居高臨下睨著坐在小馬紮上的舒遙。

她看舒遙的眼神很冷漠,不像是看帶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反倒像看陌生人,表情甚至帶有幾分嫌惡。

也許是想到舒遙即將跟她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那份冷漠又轉為嘲弄,十五歲的年紀,眼神卻隱隱透著股狠勁兒。

羅琳芳說得口乾舌燥,最後勉為其難道:“不然你們退我兩萬塊錢,這骨灰也就交給你們看著辦了!”

這話一說,辦公室裡一片沉默。

年輕的工作人員忍不住開口:“這不符合程序。”

新一輪的吵鬨又開始

明庭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天還下著大雨,司機替他撐傘時被路人撞了一下手臂,雨傘歪斜,傘麵的雨水落了他半身。

他抬眼望了望天,突然想起來今天是7月3號,是舒明遠下葬的日子。

剛才撐傘這一幕,若是換成舒明遠,必然不會讓他淋濕。

司機連聲向他道歉,他愣怔著出神片刻,反應過來後,囑咐司機去墓園。

其實這個時間點他並不應該出現在墓園,舒明遠作為他母親的專用司機,車禍一事,疑點重重,明麗現在還躺在icu,警方也還未排除舒明遠的嫌疑,他不該去。

但比起回家麵對那位高高在上的董事長,他更願意冒雨去墓園走一遭。

也算是他的私心吧。

一想起那個男人在黃昏下聽著加州旅館與他暢聊音樂時的神采奕奕,他忍不住想去看他最後一眼。

如果他沒記錯,舒明遠今年才38歲,還有個剛剛小學畢業的女兒。

這些年舒明遠獨自一人撫養女兒長大,如今他出了事,也不知道他女兒有沒有著落。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笑,這關他什麼事?

他一時後悔,想要讓司機返程,但車已經堵在去墓園的路上,想了想,既然都決定了,那就去看一眼,道個彆。

細想起來,他第一次見那個小姑娘也是在這樣的暴雨天,那天的雨來得很急,他在學校左等右等不見車來,有些惱。

後來舒明遠撐著傘姍姍來遲,說他女兒在學校受人欺負,老師找他多說了兩句,這才耽誤了來接他的時間。

他雖然有些不耐煩,但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他知道舒明遠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便也沒說什麼。

但在臨上車前,舒明遠同他說:“我女兒今天哭得很厲害,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沒問過少爺便私自將她接上車了。”

他聞聲偏頭,舒明遠趕緊解釋:“我女兒很乖的,我已經囑咐過她,絕不會打擾到少爺,我先送少爺回家。”

他那時感覺有些冒犯,他不喜歡先斬後奏,但人已經接上了,他也不可能將人趕下車去,便又沉默。

因為這番插曲,他上車時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瘦小的身軀套著條寬鬆的白色長袖裙,雙馬尾淋了雨軟趴趴垂在肩頭,一雙水靈的大眼睛哭得紅紅的,皮膚很白,很薄,感覺稍微一捏就能起紅印,像隻瘦小又可憐的垂耳兔。

那垂耳兔看到他時,身體有明顯的瑟縮,他唇角一抽,他有這麼可怕嗎?

舒明遠上了車,讓那垂耳兔叫人。

他本想說不必,但那垂耳兔十分聽她爸爸的話,舒明遠一說完,她便怯怯看向他,小小聲喊他:“哥哥。”

還說:“我叫舒遙,今年9歲。”

他聽著這生硬的自我介紹莫名想笑,不過她若不說,他還以為她隻有六七歲,畢竟她那又矮又瘦的樣子實在是不像9歲。

他隨口問了句:“哪個yao?”

垂耳兔乖巧回答:“遙遙寄相思的遙。”

他因為這句“遙遙寄相思”記住了她的名字。

不過比起名字,他還是對“垂耳兔”印象更深刻。

第二次見麵還是下雨,舒明遠沒再先斬後奏,而是電話問過他可不可以順帶接上他女兒,他說他今天要帶女兒去看醫生,但會先送他回家。

想起那隻垂耳兔的可憐模樣,他沒有拒絕。

天氣轉冷,她穿一件毛絨絨的白色外套,還是梳著雙馬尾,更像垂耳兔了。

他上車時,垂耳兔主動叫他哥哥,神色依舊是怯怯的,但卻在他坐定後,大著膽子將兩顆椰子糖放在了座位中間的扶手箱上。

他看了她一眼,垂耳兔又是小小聲說:“謝謝哥哥。”

再看那兩顆椰子糖,塑料包裝紙被她捏得皺皺的,也不知道在衣兜裡揣了多久,他覺得那糖紙上一定帶有她手心的溫度,說不定裡麵的糖都化了。

他倒不是嫌棄,隻是不愛吃糖,便沒理,之後那兩顆椰子糖去了哪裡他也不清楚。

那兩次見麵過後,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再見過那隻垂耳兔,後來有一次閒聊,舒明遠同他說:“遙遙以為少爺不喜歡她,所以讓我彆再麻煩少爺。”

舒明遠不好意思笑笑:“本來我也不該在工作時間接女兒,確實給少爺添麻煩了。”

舒明遠說完他才想起來,他那次沒有接她的椰子糖。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漠視竟會讓那隻垂耳兔產生這樣的想法,也許是出於一絲愧疚,也許是不想讓自己凶巴巴的形象在垂耳兔心中根深蒂固,他便對舒明遠說:“我不介意,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接上你女兒。”

舒明遠雖是高興應下了,但他還是沒再見過那隻垂耳兔,隻是在知曉她生日的時候,買了一隻垂耳兔毛絨玩具讓舒明遠帶給她。

算算時間,三年了,也不知那隻垂耳兔有沒有長高一點。

汽車到達墓園的時候,天上的雨有漸大的趨勢,車上隻有一把傘,司機說雨勢太大不方便進園,問他要不要返程回家。

他問司機舒明遠下葬的具體時間,但似乎在舒明遠出事以後,公司裡便沒人過問他的事,這會兒竟是一問三不知。

兩人撐傘過去不方便,他讓司機在車裡等,獨自一人撐著傘往墓園管理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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