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關頌青瞪大了雙眼,“那你怎麼還讓她跟你睡一個房間?!”
明庭默不作聲,繞過關頌青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看臥室門關得好好的,坐下低聲說:“tsd,見人就怕,膽子很小,一個人睡不著。”
關頌青覺得好笑。
“那她怎麼不怕你?”
明庭放下水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想被舒遙聽見他們的討論,明庭改了話題問:“你這麼早來做什麼?”
提到正事,關頌青跟著坐在沙發說:“你不是托我爸查查那對母子?”
他憤懣道:“那對母子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到了,住在一棟大hoe裡,你猜這房子是誰的?”
“商庭洲?”
“算是吧。”
明庭不耐煩“嘖”了聲:“什麼叫‘算是吧’?”
“這不明擺著的事情?房子在一個叫周嘉平的人名下,這人看起來和商庭洲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那小三她媽二婚的丈夫就姓周!帶著個兒子就叫周嘉平!”
明庭聽了眉頭緊鎖,捋了捋關係才問:“所以這人是那小三異父異母的兄弟?”
“是這麼個關係。”
“繼續。”
“繼續什麼繼續?”
關頌青不耐煩道:“商庭洲的錢早就跟著那小三去了國外,現在就他一個孤家寡人留在國內演戲,還打著算盤要從明家多撈點!你怎麼也沒個心眼兒?!”
關頌青“嘖”了聲:“不是我說,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你家裡老頭子一點辦法沒有?!”
明庭看他:“再怎麼明擺著也得講證據。”
關頌青翻了個白眼:“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守規矩?”
話說到這裡,一聲“哥哥”突兀出現,打斷了對話。
兩人同時看向走廊。
舒遙披散著長發走上前,將明庭的手機遞到他眼前:“哥哥,你的電話。”
明庭接過手機,看了眼備注,無聲摁掉了電話。
舒遙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白色棉質睡裙被她滾得皺巴巴的,長發還有幾絲淩亂,卻難掩少女獨有的清麗水靈,她那雙澄淨的眼迎著盛夏的晨光,如水般倒映出眼前人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
關頌青一貫是個沒分寸的,隻要他瞧著喜歡,小貓小狗都要逗半晌,他起身往前一邁,嚇得舒遙往明庭身邊一躲。
關頌青動作一僵,氣得想笑。
“不是你這丫頭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
明庭下意識護犢子,一把將舒遙拉到身邊,擰眉對上關頌青不懷好意的眼:“我妹妹害怕長得醜的男的,你自覺點兒。”
舒遙聞言,視線徐徐轉到關頌青身上,唇角抑製不住往上揚了揚。
關頌青不高興了。
“不是你這話說的,什麼叫‘長得醜的男的’?‘德中雙草’這名號可不是我自己封的,咱倆充其量也就是五五開,你跟我比什麼高低?”
明庭乜他一眼:“彆扯這些有的沒的。”
關頌青也不想晾著舒遙光和明庭瞎扯,這又看著舒遙:“好妹妹,彆害怕,我跟你哥從小一起長大,你叫他哥,是不是也該叫我哥?”
明庭麵無表情:“叫他關頌青。”
舒遙依著明庭手臂而立,謹慎注視著眼前的關頌青,好一會兒,才小小聲叫他:“頌青哥哥。”
關頌青舒服了。
他又笑著朝舒遙招手:“好妹妹,來,跟哥走。”
他指著明庭:“我跟你說,你哥可不是個好人,回頭該把你教壞了。”
明庭沉聲:“滾。”
“你閉嘴!”
關頌青也一點兒不給明庭麵子,“讓我的乖妹妹說。”
他衝舒遙揚了揚下巴:“好妹妹,要不跟哥回家玩兩天?你頌青哥哥的房子可比這兒大,家裡還能騎馬遛狗,多的是人陪你玩,要不要去?”
明庭壓根兒沒看舒遙,就聽她說:“謝謝頌青哥哥邀請,我哥哥對我很好,就不去了。”
“對你很好讓你睡沙發?”
“是我自己要睡的。”舒遙著急解釋道。
“好了。”
明庭偏首看舒遙:“回房洗漱吧,彆跟他廢話。”
舒遙止了解釋的心思,乖乖點頭。
舒遙對明庭無條件的服從看得關頌青一愣一愣的,他和明庭都是家中獨子,從未體會過擁有一個漂亮乖順的妹妹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和明庭從小一起長大,家世相當,成長軌跡重合,明庭有的他有,明庭沒有的他也不感興趣,他們倆就跟孿生兄弟一般,無話不說,形影不離。
可這才幾日不見明庭就多了個妹妹,他可不甘落於人後。
“你最近事情多,要不讓妹妹上我那住一段時間?”
明庭慢悠悠掀眼:“你覺得她會願意?”
關頌青奇了怪了:“你該不會給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了吧?怎麼就這麼死心塌地跟著你?”
明庭一偏頭:“你問她。”
關頌青一噎,眉頭一鎖道:“我剛才想說什麼來著?怎麼突然給忘了。”
明庭試著提醒:“商庭洲的事?”
關頌青搖搖頭,作冥思苦想狀。
沉默片刻,他突然想了起來,驚訝道:“明庭,你不覺得你這妹妹跟你媽長得挺像?”
“是麼?”
明庭回頭看著空蕩蕩的走廊。
因為清楚明麗並未懷過孕,所以他從不覺得舒遙會跟他有什麼關係。
隻是這商庭洲和關頌青都覺得舒遙長得像明麗,那這事兒倒是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當天下午明庭就和關頌青一起回了舒遙以前的家。
直覺告訴明庭,商庭洲不會放棄調查舒遙。
可當三人回到黃楊路的筒子樓時,依舊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暗紅色的防盜門虛掩著,門縫裡透著室內狼藉的一隙,舒遙兩步跑上前打開門,室內淩亂不堪,衣服書本扔了一地,所有儲物櫃的櫃門都開著,顯然是被人裡裡外外翻找了一通。
舒遙進了門直奔臥室,越過一地淩亂直奔床頭。
這架老式雕花木床是房東老大爺親手打造的,床頭的木雕花紋稍用力一按,會從側邊彈出一個暗格,這本是老大爺專門藏私房錢的秘密基地,如今暗格裡放著舒遙的戶口本、身份證、還有舒明遠為她存下的教育基金和一塊無事牌。
那塊無事牌舒明遠戴了許多年,後來不慎遺失過一次,費了些功夫找回來後,他便將無事牌放進了暗格裡保存。
舒遙見東西一樣沒少,暗自鬆了口氣。
她回來這裡唯一想找的就是這塊無事牌。
“臥”
跟著進門的關頌青忍不住口吐芬芳,被明庭一個眼神製止。
他將那個“槽”字咽了回去,改了口問舒遙:“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亂成這個樣子?”
舒遙將無事牌戴好,看了明庭一眼說:“應該是我大伯母她收走了很多東西。”
她掃了眼床上和地上。
還有那隻垂耳兔,也不見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三兩步走出了臥室。
明庭看那暗格設計得很有意思,好奇走上前看了一眼,卻見暗格內似乎墊了疊紙,他抽出展開,上頭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離婚訴訟委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