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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抵達乾清宮。
這裡是明清兩朝皇帝日常辦公之所。
張延齡先等小雲子進去通報,在得到通報之後,才進入乾清宮內。
剛進來,便見到黑壓壓立著十幾號人,正當首的案桌前坐著個二十多歲一身袞冕的皇帝,不用說,這個就是他的姐夫朱祐樘。
大概朱祐樘從奉天殿下朝後也沒去換袞冕,隻是將冠放在一邊,正拿著一些奏疏在打量,而旁邊立著的大臣一個比一個年歲大。
雖然張延齡認不清這是誰,但知道都有誰。
大明朝內閣四輔臣,徐溥、劉健、李東陽和謝遷。
六部尚書分彆是吏部尚書屠滽、兵部尚書馬文升、戶部尚書葉淇,禮部尚書倪嶽,工部尚書劉璋和刑部尚書白昂。
另外還有左都禦史閔圭。
至於朱祐樘身邊立著一名老太監,以小雲子所言,正是朱祐樘的得力乾將,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的蕭敬。
都是名人。
張延齡也在想,若是能給眼前這些個人來個合影,那可真是有不小的紀念價值。
“陛下,建昌伯來了。”
蕭敬見到張延齡,低下頭提醒一句朱祐樘。
朱祐樘這才抬起頭看著張延齡。
朱祐樘給張延齡的第一印象,是臉色煞白,一看就是那種年幼時營養不良,年長後又缺乏鍛煉少見陽光的皇帝,這麼一副弱不經風的身子板,就算是給你幾個妃嬪,怕是你也荒唐不起來。
“臣參見陛下。”
張延齡對於宮廷禮數多少有些了解,但不係統,不過想到張延齡平時也被驕縱,隻要禮數上大差不差就行,還是認真拱手給朱祐樘行禮。
這一禮,反而讓在場的大臣覺得不適應。
好像以往張延齡從來沒這麼懂禮數過。
朱祐樘已經提前得了妻子的傳話,心中早就有數,不管怎樣都會去回護小舅子,此時他語氣很柔和問道:“國舅,朕今日召你來,是為戶科給事中參奏你欺行霸市之事,說你以順天府的差役,將城中一些經營藥材的貨棧給查封,不知可有此事?”
朱祐樘的話說得有氣無力,也的確不像是皇帝應該有的威嚴。
張延齡心想,也該給這姐夫好好補補了。
張延齡也在觀察周圍大臣的反應。
發現其中有個很富態的老家夥一直在瞪著他,他大概猜想,這個就很可能是在這件事上跟他有直接利益衝突的戶部尚書葉淇。
“確有其事。”張延齡回答很乾脆。
本來都以為他會矢口否認,好像那才是張延齡的風格,而葉淇也已經準備好了各種證據來證明這件事發生過,再證明張延齡是有多為非作歹。
張延齡越是無腦,就越容易對付,但聽得張延齡承認得如此爽快,反而打亂了葉淇的計劃。
“嗯。”朱祐樘神色平靜,隻是點點頭道:“那國舅你為何要如此做?”
張延齡趾高氣揚,將之前說過很多次的理由再一次陳述:“臣調查得知,北地的不法商販趁我大明在西北用兵,各處互市關閉時,多番跟番邦私通,暗地裡將藥材等物資運送到關外銷售,謀取暴利,臣不得已隻能聯同順天府將可能會參與其中的不法商販貨棧給查封,以斷絕物資外流之渠道。”
如果說之前張延齡一口承認,是打亂敵人方寸的一步妙棋。
他眼下正義淩然所說的這番話,卻正中葉淇下懷。
不為彆的,就在於即便這件事真的存在,那也跟身為建昌伯的張延齡毫無關係。
你擅權僭越,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