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興了而已……”
“我現在還算不清時間……但我想我們大概五六個小時前才認識吧。”
“那時我是死的，是您讓我能有機會再去為加蘭德小姐複仇。而且，離開她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指揮也……”
“哈哈……”
零氫笑了。
“哭吧……趁我們還都活著。”
……
———————————雨幕———————————
廢墟中伸出了一隻血跡斑斑的手臂，隨著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破碎的瓦片被人扒開，一個黑影借著雨中朦朧的夜光爬出了死氣沉沉的瓦礫堆。
“呼……呼……呼……”
n94用力一拽，滿是劃痕的杠杆步槍從一堆碎石中猛然飛出，隨之在臟汙的混雜血紅的泥水中濺起水花。
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後，n94一下癱坐在瓦礫堆上，雙手上的仿生皮膚已經被黑土和鮮血染成了一塊粉一塊棕的詭異而恐怖的顏色，她打量了自己一番，身上的披風已經被碎石劃得四處破裂，素體表麵滿是血痕和塵土。渾身被流入石堆的雨水浸透，此時變成一道道褐色的泥流滑下身體，長發垂在頭前，活活像一個剛爬出土的僵屍。
她大口大口呼吸著，雖然人形並不需要呼吸就是了。潮濕的涼氣被吸入體內，她咳嗽幾聲，將一個下午的汙濁都咳了出來。
“呼……呼……”
一下又一下沉重的呼吸聲在廢墟間孤獨地回響，n94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仔細端詳著，機械瞄具已經彎折的不像樣子，所幸是木質的槍體沒有折斷，傷痕也僅僅停留在表麵。
隨著越來越大的雨水，胸口處的血腥氣被滑衝刷乾淨。n94的核心恢複了正常運轉，她的心智也隨之冷靜了下來。
緩緩站起身，伴隨著一陣傷口撕裂的疼痛，她看到了自己那隻差不多能看到閃著寒光的金屬骨架的右腿。她敢肯定，她根本不可能像fn503那樣四處奔跑，躲避火力。
似乎右腿的一部分還埋在石堆中，n94咬了咬牙，隨後把表情變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她不是為了給誰看，給自己的安慰而已。
“嗚……嗚啊啊！啊！！”
發聲模塊嘶啞地吼叫起來，劇痛如無數根針刺紮入了腿部，燃起了火焰，再順著回路一直燒到全身，像要將她從中間活活掰開一樣。
隨後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n94看著自己扯出的右腿，幾乎有一部分隻是被那些管道和電路扯著拖在地上。
她苦笑一聲，她當然明白為什麼劇痛消失了。
“這樣也好……至少接下來，疼痛不會妨礙我的感知了。”
像是為了驗證她的這句自言自語，她晃了晃頭，用自己的雙眼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周圍一番。
看得很清楚，雨點滴落在凹凸不平的破碎的柏油路上，渾濁的聲音傳入了聽覺模塊，給了n94安心的電信號刺激。
她的感知模塊都還完好的。
接下來該乾什麼呢……尋找指揮？
一步步緩緩挪下塌陷的二樓，從滿是斷裂的木板和玻璃，倒塌的牆壁上跨過。她的目光在一處殘垣上停住。
均勻的圓洞，明顯是能量武器的痕跡。
她突然想起來白天的事情，一陣猛烈的從心底發出的疼痛讓她一個踉蹌，又坐倒在水坑中。
她不在乎自己的疼痛了，她隻想著那位和自己朝夕相伴的同伴——上一位因掩護自己死去後的隊友後最好的摯友。
“503……”
n94舉目四望，哪裡都沒有她的蹤跡。
“fn503——！！！”
鐵血在不在周圍不重要，素體是否過度損壞不重要，指揮到底在哪裡也暫時不重要。
她發瘋似的用手刨開一個又一個隆起的土堆或是建築碎塊。
遠處的馬路旁，什麼東西在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失去理智的n94看向了那處光芒，心智裡出現了一個軍綠色雙筒望遠鏡。
她快速跑過去，踏過一個個水窪，一個個石塊
望遠鏡正靜靜地躺在她的主人身上，一步不離地守護著。
n94一把抱起人形的素體，來來回回地檢查著，直到沒有明顯的外傷後她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隨後是一陣困難的喘息聲。
她翻過fn503的身體，在脖後輕點一下。
“滴……重啟素體中……”
“8%……”
n94屏住呼吸，緊盯著麵前的人形。
冷雨在殘夜中洗淨了這座死城白天的血腥和時間留下的塵土，將鐵血，格裡芬，或是人類的軀體儘數埋葬在這裡，為下一批踏入地獄的目標設下整潔的陷阱。
“99%……”
“重啟成功。”
fn503睜開雙眼，再看到那張紅黑棕白交錯的臉後，她本能的發出一聲叫喊，但隨後戛然而止。
n94狂喜起來，她看著503的臉，等候著後者目光從逃離到再次聚焦。
“……溫徹斯特？”
滴答，滴答。
雨飄灑在兩人的身上，兩個跨過生死的人形從下界的邊緣殊途同歸人間。
n94緊緊地抱住了fn503。
“太好了……你還活著。”
台詞很老套。
但感情永不過時。
…………
……
k47穿梭在城市另一邊的角落，一道拖著火焰的子彈從她身旁掠過。不停的腳步在水麵上炸開水花，她一個轉彎後低下頭去，躲過了殘獸奪命的揮刀，隨後抱住步槍槍托狠狠頂上去，一聲悶響後，鐵血人形被打翻在地上。
她的臉上流下無數棕色的痕跡，那是泥漿。
身後再次飛來兩發子彈，在風雨侵蝕的脆弱支撐柱上穿出兩個圓洞。k47的反應沒有遲緩，瞬間翻身跨出了窗口，隨後向前滾翻，躲過另外的襲擊後抬起步槍，將那命中堪憂的痛擊者擊倒在地。
戰鬥還沒有結束。
雨也還在下。
＃迭核碎片：
“k！你去那邊尋找指揮！我們從這邊引開鐵血！”
“明白了！”
————————————————————————
“該死的……那群家夥追的太快了……”
（槍聲）
“……前麵有一處高樓！去那裡守住唯一的上樓通道應該可以擋住這群瘋子……順便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好的……就這麼辦……再快一點，零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