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下子,就這小子,你覺得怎麼樣?”
活動大廳的二樓,一個穿著白色襯衣,打著純銀耳墜的男人深吸一口煙,吞雲吐霧間指著下麵問道。
“單看這一拳的力道,恐怕f級以下無人能扛得住,您的意思?”身旁黑臉大漢沉聲道。
“呼~”白襯衣吐出一個完美的煙圈,笑道:“出拳不錯,也夠狠,可惜是個流民,這樣,我們可以給他個機會。”
“是,我這就去安排。”
黑臉大漢恭聲說道。
……
……
滴答。
感應徽章一亮,休息倉的門緩緩打開。
像這樣的休息倉,整個d區足有上千個,隻有少數高級塔民才有資格居住,獵荒者部隊自然滿足這個資格。
在第一階段結訓考核中達到“合格”以上的新兵,將有資格進行下一階段的綜合格鬥訓練,在此之前江離等人有半天的假期。
取下感應徽章,江離發現徽章背麵的數字多出了400,不由得一楞,繼而心中一暖。
老教官雖然看上去生人勿近,卻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江離在這個地方見過的為數不多有人情味的人。
“進來吧。”
四個隊友緊跟在江離身後走進休息倉。
說是休息倉,其實空間並不小,足有二十平左右,除了基本的床和桌子外幾乎沒有什麼家具,倒是最中央一座半人高的烤爐極為顯眼。
四人圍坐在桌子上,嫻熟的擺好碗筷,目光灼灼的盯著江離,宛如等待投喂的乖寶寶。
江離走到烤爐旁,開始準備打囊,麵已經揉好,早上訓練前就在醒了。
一個個熱氣騰騰的饢餅端上桌,足有人臉大小,兩指厚,酥脆的饢麵嵌滿肉粒和乾果,香氣撲鼻。
江離把剩下的裝好封存,舊饢還有七八個,江離一個人再吃三天才能吃完。
等把舊饢吃完了,再打出來的新饢又變成了舊饢。
饢和黑薯是荒野最常見的食物,饢有著製作簡單,保存時間長,裹腹性強的優點,是避難所絕大多數人賴以為生的依仗。
“哇。”銀發少女早就忍不住了,她一口撕下一塊咀嚼,腮幫鼓鼓的,煞是好看。
“這味兒,地道,艸,燙燙燙!”胖子吃相更加誇張,伸出手抓卻被燙的嗷嗷叫。
相比這兩個吃貨,紅瞳少年就要淡定很多,他側過頭問道:
“真是的,為什麼不再緩一兩天呢,新烤出來熱乎乎、香噴噴的不吃,非要吃冷硬的舊饢,真搞不懂你。”
江離隻是笑了笑。
烤一隻饢餅至少需要提早一兩天準備。
先吃新饢固然很香,但舊饢怎麼辦呢,吃完新饢,舊饢就更難咽下去了,總不能浪費糧食吧。
這就好比把好日子都透支了,剩下的全都是壞日子,如果能始終忍得住誘惑,就能一直過不好不壞的日子。
冷麵禦姐吃香優雅,沉默寡言。
在八百多名新兵中,自己買菜自己和麵烤饢吃的,估計也就江離一個了。
和嬌生慣養的其他人相比,流民強大的適應力尤為顯著。
此外,每日分發的合成罐頭和營養餐味道確實不怎麼樣。
新兵訓練五人一組,他們和江離都被分在了第二組,這幾天同甘共苦共同訓練下來,彼此之間也算是知根知底。
胖子姓王,名路飛,來自空山南境,皮實抗揍,在日常訓練中展現了驚人的耐力,負重50公斤跑十公裡臉不紅氣不喘,抗擊打力也極為出色,除了江離敢叫囂任何人。
銀發小姑娘叫弼弼,和江離一樣來自北境,隻有13歲,是五人中唯一一個自我覺醒超凡能力的存在,方向應該是念力控製,由於覺醒程度太低暫無法判斷是何種序列,屬於團控“法師”。
紅瞳少年叫功儘,來自西境,據說早年曾獨自與一頭“嗜血者”搏殺,雙眼被惡墮之血感染,情緒產生了一些變化,可以“看”到虛無縹緲的“鬼神之力”,對鮮血和屍體有著近乎變t的執著。
冷麵禦姐是眾人中顏值最高的,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名字也頗具意境:雲夢。
曾在新訓時引得無數“塔二代”為之瘋狂,隻是性子冰冷,話很少。
她的感知極為敏銳,對危險有著近乎本能的第六感,單論速度和敏捷甚至還要超過江離,擅長潛入和暗殺。
五人休息倉連在一起,江離在最中間,他們經常組團來江離這裡蹭吃蹭喝,對此江離也並不在意。
流民在高塔屬於少數群體,天然的出身差距不是實力的強弱可以填補的,被瞧不起是常有的事。
大家都是流民出身,再加上這幾個人出奇的對脾氣,江離也樂的結交。
十幾斤的麵團在江離修長的手臂下被揉成各種形狀,揉好後扯下麵團抖出中間帶窩窩的圓形大餅,
然後再裹上各種肉塊和堅果,撒上高塔特有的芝麻和蔬菜,然後“啪”的一聲貼在爐壁上,加點碳火,蓋上蓋子。
荒野避難所條件比這裡簡陋多了,為了避免潮濕還需要在石爐外麵抹上腥臭的泥巴。
八百餘名新兵共分為174個小組,分屬不同作戰序列,除去稽查司、典獄司和保衛司,真正能和江離小組競爭的隻有29個小組。
29個小組,其中以第2組最強。
2組在所有小組中的畫風,大概就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土匪……
新訓第一天,小組間自由切磋,一群“塔二代”以招待客人為由不約而同的圍住了五六個流民小組,並蓄意挑釁,製造矛盾。
在其他小組還在被圍毆時,2組的畫風簡直辣眼睛……那是那批新兵的噩夢!
混亂中,功儘一人就乾趴下了14人,包括3名路過看熱鬨的新兵!
禦姐雲夢廢掉了9人,其中一人被卸掉了兩條胳膊順帶打碎了關節窩,堪稱人間慘劇!
就連人畜無害的王胖子和年紀最小的弼弼也弄傷了五六個人。
教官們裝模做樣的嗬斥了一番,叫來醫護人員抬走傷殘的尋釁者,便再沒了下文。
一時間整個新兵訓練營聞2組畏之如虎,再也沒有人敢招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們喜歡用排名的方式彰顯榮譽,但饒是腦漿子都快打出來了,大夥爭奪的也不過是個第二名……
江離擦淨手上的麵粉,坐了下來。
“北境氣候多變,饢要是邊吃邊打,很容易接不上茬,不但有可能在平順的日子裡手忙腳亂,遇到惡墮襲擊的話更狼狽,讓你們笑話了。”江離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笑著說道。
在江離小時候,一隻饢要烘烤兩三天,如果遇到惡墮頻繁襲擊的時節還會一次性打更多,避免突發情況。
看著眼前這個鼻尖沾染麵粉和炭黑,笑容溫和人畜無害的少年,眾人心中一動。
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江離時的開場白:
“我叫江離,今年16歲,來自北境,很高興能和大家分在同一個組,請大家多多關照。”
那時的眾人不會想到,就是這個溫和中帶著和悅笑容的少年,
才是這個小組最恐怖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