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相信魚禾父子有大能耐,不相信農祭司真心實意的為他們推舉人才,那也得試探試探才行。
試探過後,能招攬的招攬,招攬不了就弄死。
反正不能留著,給自己培養一個麻煩。
魚禾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裡罵娘的衝動,乾笑著道:“莊姑娘之前不是說了嘛,我那點手段,隻能欺負欺負孩童,算不上什麼大能耐。
我父子是從六盤水逃出來的亡魂,所求的不多,就是想找個安穩的地方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如果這也算是大抱負的話,那天底下人人都有這種大抱負。”
莊敏聽完魚禾自謙的話,居然點了點頭,“你的手段,確實隻能欺負欺負亡波那個涉世未深的孩童。但是你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卻值得我們重視。”
莊敏此話一出,魚禾臉色瞬間變了。
他沒料到農祭司居然將他們能治療煙瘴之毒的事情也說了出去。
如果句町人和莊氏隻是看重他們能耐的話,他們還有辦法推脫過去。
但是句町人和莊氏盯上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的話,那他們就沒辦法再推脫。
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治毒的方子,可是對句町人和莊氏而言,那就是命。
句町人和莊氏所有人的命。
莊敏見魚禾臉色變了,就猜倒了魚禾心裡的想法,她幽幽的道:“新帝發兵十萬,攻打句町和我滇國,堪稱氣勢洶洶。三方初戰,新軍鋒芒畢露。句町和我滇國根本不是對手。
但慶幸的是,我們西南有煙瘴之毒這個天然優勢。
新軍奈何不了煙瘴之毒,隻能止步於六盤水等地。
若是新軍有了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那新軍就能長驅直入,直搗句町王宮所在的句町縣和我滇國王宮所在的滇池。
所以你手裡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意味著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魚禾麵色凝重的點點頭。
他當然知道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意味著什麼,早在六盤水的時候他就知道。
莊敏既然知道此事,那肯定不會放過他。
放過他,就等於將莊氏所有人的性命交到了魚禾手裡。
魚禾思量了一下,緩緩開口,“平蠻將軍馮茂如今忙著在巴蜀橫征暴斂,即使有了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也不一定會攻打句町和滇國。”
莊敏有些好笑的道:“魚主記也是聰明人,何必自欺欺人。馮茂貪財歸貪財,但他絕對不會放著潑天大功置之不顧。
再者說,我滇國和句町的錢財,遠比巴蜀等地要豐厚。”
滇國和句町所在的位置,山林廣布,幾乎都初在未開發的狀態,金銀銅礦多不勝數。
小小的平夷,就能輕而易舉的發現一座銀礦、一座金礦,其他地方更不用多說。
更重要的是,滇國和句町的冶鐵技術還初在先秦時期,所以他們用的大部分器具,都是銅器。
一些夷族的棺槨,都是青銅所鑄。
銅在新朝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錢。
馮茂隻要有機會殺進句町和滇國,絕對不會錯過。
魚禾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手裡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並不能徹底的解決煙瘴之毒。一旦治愈的人再次碰到煙瘴之毒,依然會中毒。”
魚禾說的是實話。
他手裡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確實不能徹底解決煙瘴之毒。
想要徹底解決煙瘴之毒,除了解毒之外,還得防毒。
莊敏笑眯眯的道:“能不能徹底解決煙瘴之毒重要嗎?隻要能治,馮茂就敢率軍南侵。”
魚禾不得不承認,莊敏說的也是實話。
打仗本來就是一件高風險的事情,馮茂已經折騰死了不少巴蜀青壯,他絕對不會介意再多折騰死一些。
隻要能確保他的精銳不出現大的損傷,巴蜀青壯死多少,他才不在乎。
馮茂隻要能消除新軍上下對煙瘴之毒的恐懼,就能大舉南征。
魚禾清楚,莊敏絕對不會放他離開。
他的退路也被莊敏堵死,他盯著莊敏沉聲道:“莊姑娘就不怕我們魚死網破嗎?”
莊敏愣了一下,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笑的花枝亂顫,“你們不是已經打算魚死網破了嗎?”
看到莊敏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魚禾就知道,他們所作的一切,恐怕都被莊敏看破了。
莊敏也有把握在他們父子魚死網破的時候留下他們父子……
魚禾一邊思量著對策,一邊道:“莊姑娘還真是厲害……”
莊敏笑道:“厲害嗎?我怎麼不覺得。我隻是提早從農大祭司口中了解過你們父子,知道你們父子的手段和秉性,所以才能占據上風。
若是異地處之,占上風的恐怕就是你了。”
魚禾笑道:“我可不如姑娘。姑娘如此厲害,不如教教我,一女如何嫁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