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依稀記起來了,在昨晚他變身之後,似乎聽到了一男一女兩個魔法部官員在自己家的院子後門外說話。
現在想想,他們應該是偵測到了尤金的蹤絲,感應到了他的周圍有人使用了變形魔法,因此才幻影顯形過來調查的。
‘可是如果他們前來調查了,為什麼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而且我明明暈倒在後院裡,又怎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床上呢…’
歪了歪頭,尤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記憶模模糊糊的,什麼有用的細節都沒有想起來。
‘嗯!我的魔杖呢?’
好不容易想起來一件有用的事,老虎形態的尤金邁開四條腿,無比熟練地走到了自己的桌子前。
他現在的身體形態非常適合四足行走,尤金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丁點的不適感。
然而趴在桌麵上看了看,尤金卻並沒有看到自己的魔杖,又趴在床沿上找了找被子下麵,依然是一無所獲。
‘難道是掉在院子裡了?’
這個念頭一生出在腦海裡,尤金突然有了一些後怕的感覺,於是趕緊走向了自己緊閉的房門。
好不容易用兩隻毛茸茸的虎爪子拉開了房門的把手,尤金一頭拱出門去,四腳著地爬下了樓梯間,隨後趕忙跑進了自己家的餐廳,想要進到後院裡去看看。
然而才剛進入了餐廳大門,尤金就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餐廳裡通往後院的小門前的地毯上,被莫名其妙地擺放了一個滿是淡綠色藥液的銀盤子,他的魔杖居然被什麼人安然無恙地放在了旁邊,魔杖的下麵還壓著一張寫有字跡的羊皮紙。
‘.…..’
尤金很清楚自己家裡並沒有一隻像這樣的盤子,也並沒有存放過任何的魔藥,同時,他也想不起來自己在昨夜曾經把魔杖帶回了房間。
謹慎地低下了腦袋,尤金邁開四爪繞過餐桌前的椅子,邁開小步走向了麵前的地毯,看了看自己的魔杖。
魔杖依舊是光鮮亮麗,漂亮的紫衫木光滑,細膩,保養完好得沒有一丁點的劃痕。
小心地推開了魔杖,尤金眨眨眼,低頭閱讀起了那張羊皮紙上的字:
“我把你掉落在院子裡的魔杖也一起帶回來了,當你要變回人形的時候會用到它的。
這些藥水能幫你更好地恢複體力,諸事小心。”
圈圈套圈圈的優美花體字,讓尤金猛然醒悟,昨天夜裡失去意識之前,他看到的並非是自己的幻想。
‘是鄧布利多教授!他昨天夜裡真的來過!’
尤金依稀地記得,昨天的夜裡自己似乎瞥到過一眼鄧布利多教授銀白色的長胡子和藍色的眼睛,隻是他無法確認那真的是鄧布利多本人,還是他在絕望之中看到的幻象。
‘看起來也許是真的了…而魔法部的官員,是不是也被鄧布利多教授打發走了呢?’
一邊這樣想著,尤金一邊伸出舌頭,試探性地舔了舔那盤藥水。
冰冰涼涼的,還帶著一絲薄荷的香味,與甘草的甜味。
想了想,尤金乾脆一點一點地舔舐起翠綠色的藥水——總之死馬當活馬醫,鄧布利多教授還是值得信任的。
喝乾了藥水,尤金甚至舔乾淨了盤子。
他站在原地等了等,突然發覺渾身上下升起了一陣熱乎乎的感覺,與發燒不同,十來分鐘以後,他覺得全身的血管裡充滿了力量,整個…虎的精神也變得格外的好。
在餐廳的角落裡,尤金蜷起身體趴在地上休息了一會,感覺精力前所未有的旺盛。
看起來鄧布利多留給他的魔藥,的確是有著非常管用的功效。
四腳直立站起身來,尤金叼起了自己的魔杖,心中清晰地回憶起了自己原本的人類模樣——
他的身體漸漸拉直,雙腿變長,尾巴也縮回了體內,消失。
棕黑色條紋的皮毛消失,原本棕色的睡衣長袍重新從皮膚上浮現而出,尤金毛茸茸的臉也變成了光滑的皮膚。
嘴裡依然叼著魔杖,尤金漸漸地變回了人形——他現在正以一種滑稽的姿勢撅著屁股趴在地板上。
“咳咳…還算順利,謝天謝地。”
輕輕咳了兩聲,伸手從嘴裡取下了魔杖,尤金發現自己又能像以前那樣說話了。
他試探性地站起身來,隻覺得全身的肌肉疲憊了一些,就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有些劇烈的熱身運動似的。
彎腰撿起了鄧布利多教授留下的信紙和盛魔藥的空盤子,尤金把魔杖塞進兜裡,拿著這些東西放在了身邊的餐桌上。
“...不過魔法部不會再來人吧!”
想到這一點,尤金感到有點後怕,拉開了通往後院的門,穿上了院子裡的拖鞋,小心地走到了自家後院的草坪上四處看了看。
這一次似乎風平浪靜——尤金既沒有聽到幻影顯形出現時清脆的響聲,也沒有聽到有人議論紛紛,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微笑著抬起頭看向了湛藍色天空中潔白的雲彩。
然而尤金並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比目魚街10號,也就是他家隔壁院落的老宅子三層的閣樓裡,一個銀發銀須的高大老人正愜意地躺在一把搖椅裡,手裡捏著一本雜誌,用吸管嘬著玻璃杯裡的果汁。
悄無聲息地從搖椅中站起身來,老人輕輕地走向了閣樓的窗戶,半月形眼鏡後麵淺藍色的眼睛遠遠地觀望著隔壁院子中伸著胳膊踢著腿,活動著身體的尤金。
嘴角浮現出了一絲愉快的微笑,老人原地轉了個身,“啪”的一聲,整個人消失在了堆滿雜物的閣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