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色目人。”元軍將領說道。
“爭搶吃食死的?”也先帖木兒問道。
“是的!”
“死就死了吧,不去管他。”也先帖木兒無所謂的說道。
經過之前元軍中漢人簽軍暴動的事件,數以萬計的漢人士兵逃亡殆儘,如今軍中大部分都是鐵杆的漢奸士兵和色目人士兵。
蒙古大太君們欺負一下他們,就算是欺負死也不會在乎了。
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軍中斷糧三日,偏偏衝不破紅巾賊那些壕溝矮牆,隻能在此苦苦等待轉機了。
不過。
也先帖木兒就算是想要龜縮不出,也很快成了一種奢望。
隔天的寅時,淩晨。
大部分的元軍士兵忍受了一夜的寒冷與饑困,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忽然聽到夜空中響起了一陣陣的鼓炮轟鳴和震天的喊殺聲。
“殺啊!”
“殺韃子啊!”
轟!
轟轟!
元軍營地中不時響起一片哀嚎慘叫聲。
也先帖木兒裹著大袍就衝出了營帳。
“怎麼回事兒!?”
“大人,不好了,紅巾賊要進攻了!”
幾名親兵驚恐的喊道。
也先帖木兒看到黑漆漆的夜空下,元軍營地已經是一片混亂。
忍饑挨餓好幾天的元軍士兵們,已經根本沒有多少力氣組織反擊,他們除了恐慌的亂竄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動作。
轟!
突然,隨著一聲巨響,元軍營寨的大門竟然被一炮轟擊的粉碎。
也先帖木兒見狀大驚,想不到防護最堅實的營門,竟然如此快速被紅巾賊給轟開了。
“快!把我們的大火銃打起來,狠狠地打賊人!”
“快去!”
在也先帖木兒的督戰下,元軍終於是恢複了一些秩序。
不過,這一切在朱瀚和朱元章的眼中,已經是窮途末路之下的困獸猶鬥,沒有什麼可怕的。
“哈哈,老弟啊,你這火炮造的好啊!那麼堅固的營門,幾下就轟開了!”
朱元章看著遠處破碎的元軍營門,高興的大聲說道。
此時,紅巾軍的幾門十二磅青銅炮依舊在猛烈轟擊元軍營寨。
這種將近兩千斤的青銅火炮,已經是前膛炮的登峰造極之作,不僅重量僅有同威力炮的一半,而且配上朱瀚特意製造的炮車,能夠快速機動,把元軍營寨轟得支離破碎。
“還是準頭差一點,要是訓練再好一些,如今戰果應該會更好!”
朱瀚看到前方的元軍營寨,有些破碎的營牆是從上半截斷裂的,這樣就非常不利於紅巾軍進攻。
最好的戰果,自然是要把敵人營寨連根拔起,讓步軍可以暢通無阻進入營寨。
轟!
忽然,元軍中也是傳來一陣轟鳴聲。
元軍攜帶的上百門火炮也是展開了還擊。
不過,這些最原始的火炮,不僅口徑威力太小,而移動不靈活,很快就是被紅巾軍的大小火炮利用射程優勢,把它們一個個給打掉了。
等到天色擦亮的時候,整個元軍營寨已經是一片狼藉。
大大小小缺口足有二三十個之多。
“哥,是時候了!”朱瀚望著遠處說道。
朱元章神情凝重的點頭,然後策馬而出,來到了全軍陣前。
隻見他用手一指前方元軍營寨,高聲的大喊道。
“兄弟們,立功的時候到了!”
“殺韃子,搶軍功!”
“殺賊!”
一人高呼,雲集響應。
整個紅巾軍陣中立刻就是沸騰了。
“殺賊!”
“殺賊!”
直衝天際的殺氣,立刻就是讓對麵的元軍陷入了巨大恐慌中。
也先帖木兒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精兵,全都去堵住缺口!”
“托裡不花,你帶本部兵馬集結,準備側擊賊人!”
隨著一連串命令的下達,元軍做好了最後一戰的準備。
不過。
他們用來布置在缺口上的精兵,卻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因為紅巾軍的火炮隨著步軍向前移動,對準了前方缺口展開了猛烈的散彈轟擊。
轟!
噴湧而出的鐵珠,撕碎了一個個披堅執銳的蒙元精銳。
慘烈的哀號在營寨中響起,本已經餓了好幾天的元軍士兵們,再也支撐不住了。
“敗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整個戰線上的元軍士兵立刻就是調頭逃跑起來。
他們不顧什麼軍令,什麼督戰隊,完全放棄了繼續戰鬥的打算,發了瘋一樣向營寨背後逃去。
元軍營寨的背後就是五龍河,紅巾軍在河對岸也是修築了營牆,元軍為了逃命,許多人都是開始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準備遊到下遊再上岸逃命。
但是,他們都是高估了自己的水性,絕大多數人根本沒遊出去多遠,就一個個手腳抽搐著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餘下的元軍士兵不敢再貿然下水了,但是身後的喊殺聲卻是越來越猛烈。
特彆是紅巾軍大喊著不留俘虜的口號,更是讓這些蒙元士兵們心驚膽戰。
投降,那已經是沒有可能了!
“快看,有船!
”
“有船!”
忽然,亂軍之中,有人發現了十幾條渡船從上遊飄蕩了過來。
這些元軍士兵彷佛是發現了救命稻草一般,發出了一陣歡呼。
但是,這十幾條船反而成了元軍逃兵的催命符。
數以萬計的潰兵開始爭搶船隻,他們互相爭奪,進而演變成了自相殘殺,僅僅是為了爭奪那一點上船的可能。
“殺啊!”
“殺賊!”
徐達、常遇春等將領帶領士兵們衝鋒陷陣,很快就是把元軍大營給拿了大半。
朱元章和朱瀚在衛兵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了元軍營寨。
殘存的元軍全都是擁擠到了五龍河岸邊,朱瀚和朱元章登上箭樓,一眼就看到元軍自相殘殺爭奪渡船的場景。
“哈哈哈,韃子開始狗咬狗了!”朱元章大笑道。
五龍河上突然出現的那十幾條渡船,正是朱瀚命令提前準備的。
目的自然就是讓元軍潰兵自相殘殺。
“我軍糧草也是不多了,養不活這些蒙古和色目俘虜,等他們人數少一些,再派人去招降!”朱瀚也是一臉輕鬆的說道。
如今的紅巾軍糧草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大部分都是用來供給前來效力的民夫。
十多萬元軍潰兵根本養不活。
隻有死了的元軍,才是好元軍。
“傳咱的軍令,讓徐達、周德興、郭英、常遇春他們都不要手軟,把元軍往河邊驅趕,讓他們下水喂王八!”朱元章大聲命令道。
“遵命,大帥!”
緊接著,一陣陣密集的號鼓聲在紅巾軍中響起。
徐達、常遇春等人率領步軍更加奮力的衝鋒,更多的元軍潰兵不是被殺死,就是被驅趕到五龍河邊。
寒風怒號之下,數萬元軍踏入了冰淩河水中,想要謀取一絲的生計。
他們互相砍殺,互相踐踏,很快就是在岸邊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層層疊疊的屍體,沿著河水順流而下。
因為屍體太多,在流到水速平緩的地方,竟然開始慢慢沉積堵塞下來。
這些元軍屍體把河道都封堵的無法流動了。
一直到了晌午時分,紅巾軍四處搜掠殘兵才是徹底結束。
大批的元軍士兵在自相踐踏中傷亡,活下來被俘虜的人數不過才是有兩萬多人。
就算是這僅剩下的兩萬多人,朱元章和朱瀚都是嫌棄太多了。
“大帥,這兩萬多韃子兵,全都沒了力氣,想跑都跑不了!”徐達高興的說道。
“兩萬,太多了,我們也不過是五六萬人,再者說軍中糧草也已經不多,再養這麼多人,也是不行啊。”朱元章皺眉說道。
“那怎麼辦?要不我去把他們都給宰了,然後扔河裡喂魚!”徐達直率的說道。
朱瀚卻連忙擺手,製止了徐達這個建議。
“不行,韃子雖然可恨,但戰事結束,濫殺俘虜,不利於以後招降納叛。”朱瀚說道。
“那該怎麼辦,給個章程,我隻管去辦!”徐達大聲道。
朱瀚又是問了一下這些俘虜的情況,立刻就是有了主意。
“俘虜一半都是色目人,這些人都是信奉邪教的白眼狼,留著一條命也沒用,召集附近被禍害的百姓們,公審行刑,收攬一下民心!”朱瀚說道。
朱元章點頭,讚同朱瀚的這個決定。
“不錯,這些色目狗腿子,比蒙古人還要可恨,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朱元章道。
“那剩下的人呢?”徐達問道。
“剩下的俘虜,基本都是漢奸和蒙古人,把他們統統押回除州,那裡開山采石頭需要大量苦力,給他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朱瀚笑著說道。
除州準備建設大批的建築,需要的采石工程量可謂是浩大,自然不能浪費這些人力。
“嗯,好,咱覺得不錯,你們就去照著辦吧。”朱元章滿意地說道。
“遵命,大帥!”
徐達立刻領命而去。
隨著一陣陣哀號求饒聲在紅巾軍中響起,那些往日裡趾高氣昂的色目元軍士兵,被一個個屠豬宰羊一般拽到了高台之上。
周圍的漢人百姓們扶老攜幼前來圍觀。
這些色目人被一個個明正典刑,在百姓們大仇得報的痛哭中,色目人的腦袋被儘數砍下。
“這麼多首級,將近一萬個,該怎辦?”朱元章看著堆積如山的色目人首級感歎道。
朱瀚聞著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心中沒有一點不適,反而是覺得空氣似乎變得有些香甜了。
他微微一笑,衝著老哥朱元章說道:“這些色目二狗子,就算是死了,也得發揮點用處,把他們的首級築成京觀,就立在這五龍河旁邊,不僅要紀念這一次大勝,也算是為之前蒙元入寇中原百年來,死在色目人屠刀下的漢人先輩們一個告慰!”
聽到老弟朱瀚的話,朱元章非常認同的點點頭。
“弟啊,你這主意太好了,咱覺得不僅要築京官,以後最好還要立碑,讓後人銘記!”朱元章越說越覺得自己補充的這個建議非常的有意義。
“哈哈,哥你這主意也不錯,我看這碑文,以後就讓施耐庵先生寫吧,他文筆好,這點事兒是小菜一碟!”朱瀚笑道。
“好!”朱元章摩挲著手中的馬鞭,非常興奮的向帳下發布了命令。
“來人!”
“傳咱的軍令,把這些色目狗子的首級築京觀,就立在這五龍河旁邊!”
所謂京觀,就是一種類似於金字塔模樣的高大封土建築,隻不過主要使用的材料不是泥土,而是戰勝繳獲的敵人屍體或者首級。
從周代開始,中原王朝經常會在戰役勝利後,堆起一個個誇耀戰績武功的京觀。
京觀可以說是華夏軍事文化的一個重要的標誌,隻不過這是一個勝利者才配擁有的標記。
自從挫宋以來,中原王朝幾乎是被昏君文官坑害的連戰連敗,什麼築京觀早已經幾百年沒有過了。
朱瀚和朱元章這一次大勝,用色目人的首級堆築京觀,可以說是兩宋以來第一次!
寒風呼嘯!
紅巾軍召集了周圍的百姓們再一次挖掘凍土,修築色目人京觀。
經過三天的修築,一個高達十多米的封土京觀在五龍河上修築而起。
紅巾軍和周圍的漢人百姓們歡呼雀躍,而軍營中的蒙古人戰俘則是一個個麵無人色。
他們眼睜睜看著色目人被碼放整齊,修築成了這麼一個駭人的東西,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不知道自己將來會麵對紅巾軍的何種折磨。
紅巾軍在五龍河大勝,殲滅元軍十餘萬人的消息,立刻就是傳遍了淮南江北一帶。
得到消息的脫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脫脫以‘鼓惑軍心’‘假傳軍情’的名義,接連殺掉了兩波報信的潰兵。
但是,消息還是不可避免的擴散了出去,高郵城外的元軍頓時一片嘩然。
脫脫正準備辟謠戰敗消息的時候,弟弟也先帖木兒在幾個親兵護衛下狼狽逃來了。
也先帖木兒的慘狀,讓脫脫想要‘辟謠’的打算立刻就是成了笑話。
“死罪,死罪啊!”
“你犯了死罪啊!”
脫脫看到喪家犬一樣的弟弟也先帖木兒,立刻舉起馬鞭狠狠抽了過去。
如今大元皇帝脫歡帖木兒已經要禦駕親征,前來削奪自己的軍權,本已經是危機四伏,也先帖木兒卻是慘敗逃回,簡直就是提前預定了抄家殺頭的大罪套餐。
“哥,高郵還有數十萬大軍,先滅張士誠,再滅朱元章,將功贖罪就是了!”也先帖木兒苦苦哀求道。
他還不知道蒙元皇帝將要禦駕親征的消息。
脫脫立刻變得垂頭喪氣,他頹然癱坐在地上,苦著臉把禦駕親征的事情說了一遍。
“啊!
”
也先帖木兒隻覺得天旋地轉,自己從紅巾賊包圍下拚死逃出,如今蒙元皇帝要針對自己兄弟,那可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了啊。
“哥,快攻破高郵,我們先立下大功,讓皇帝不敢動我們!”也先帖木兒忽然說道。
“不行的,陛下連發詔令,讓我軍隻能圍城不能攻城。”脫脫搖頭歎道。
“啊,這。
。”
也先帖木兒頓時明白了,皇帝妥歡帖木兒不僅要來削他們兄弟的兵權,更是要準備獨吞平滅紅巾賊的潑天功勞啊!
《仙木奇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