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殿下是什麼意思?」胡惟庸把陳寶刀請到了上座上說道。
陳寶刀喝了一口茶,長出了一口氣,「殿下對這件事很重視,我這是一路小跑過來,你要讓手下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
胡惟庸點了點頭,他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
他現在是正三品應天府尹,這種大大
小小的桉子都需要他親自過問,特彆是天子腳下這種重要的地方,把孩童馴成畜生,絕對是駭人聽聞的惡情。
「這些刁民,看來不殺幾個領頭的,是不足以清正民風!」
。
夜幕降臨。
應天城南,一間破敗土地廟中。
幾個穿著破爛的乞丐,正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數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銅錢銀幣。
其中為首的一個老乞丐,一臉笑眯眯在旁邊喝著茶,吃著點心。
「這好日子還真是越來越好,今日的營收又多了不少吧?」老乞丐問道。
「幫主,雖然還沒有算完,但這已經超過昨日的營收了。」一個肥頭乞丐說道。
這個乞丐,正是朱瀚白天看到的,那個帶小孩賣殘賺錢的。
「洪武皇帝就是好啊,你看他出身咱乞丐行,把這日子過好了,也不忘記咱乞丐呀!」
被胖子叫做幫助的老乞丐笑嗬嗬的說道。
這個老乞丐名字叫做洪大富,祖上三代都是應天這裡的乞丐頭子。
是的,乞丐這個行業都是家傳的本領。
洪幫主沒有彆的本事,但是能夠把一群大大小小的乞丐給管理的井井有條,能夠發掘每一個乞丐的自身潛能,給他們找到適合自己的要飯策略。
最近兩年,應天城是越來越繁華。
洪幫主的事業心也是越來越強,已經不再滿足於普通的行乞要飯,而是開始涉足一些灰色地帶的產業。
….
其中去外地收買一些有殘疾的孩子,讓他們賣慘賺錢,就是一個新興的門路。
隻不過有殘疾的孩子並不是很多,可下先以買回一些手腳健全的孩子,然後再親自打斷手腳,製作適合自己買賣的「產品」。
這一個行當在當時叫做采生折割。
采生也就是買到新鮮的貨源,折割也就是把貨物如同木材一樣,砍成自己需要的形狀。
至於這些貨物,就是可憐的孩子。
洪幫主原來不精通這門手藝,他也是在派人去其他門派取經之後才得到的。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經營,收益可謂是非常可觀。
現在的洪幫主已經不再是住在貧民區,而是在應天城內置辦了一個三進的大宅子,周圍的鄰居不是百戶千戶,就是富商名士。
而且洪幫主每天在這裡清點好錢財之後,也會換上一身乾淨體麵的行頭回到城裡。
在普通人眼中,根本不知道這個衣著光鮮的人,竟然是應天丐幫的幫主。
經過一番清點之後,洪幫主拿走了營收的大頭,剩下的一小半則被幾個頭領給瓜分一空。
洪幫主拿走錢後,穿著體麵,坐著馬車,回到了城裡的大宅,開始了美酒美色的夜生活。
而手下的那幾個頭領,也都拿著錢財,也都換上一身乾淨衣服,去了青樓,每個人點了一兩個高麗女子逍遙快活去了。
他們這一切,都被在暗中盯梢的應天府密探,給一一記錄了下來。
應天府衙門的探子,很快就把探查到的情報彙報給了胡惟庸。
作為應天府尹,胡惟庸對於獲得的情報並不是很滿意。
「這是英王殿下親自囑咐下來的桉子,你們就探查到這些皮毛,如何讓我跟殿下交待!」
胡惟庸對著手下幾個探子頭目,厲聲問道。
在去年的大明洪武官製改革當中,大大小小的朝廷官吏,全都成了屬於統一管理的正是官員。
這些探子原本都屬於小吏,原本是沒有什麼升遷晉級希望的,最會湖弄上官交待下來的差事。
但是自從他們全都變成了正式官員,原本的鐵飯碗也麵臨大大小小的朝廷考核。
他們都收斂了原本湖弄上官的本事,現在聽到胡惟庸的責問,全都非常的惶恐。
「老爺,不是小的們不去細心查看,實在是那些乞丐聚攏在一起,再靠得近一些,就要打草驚蛇了。」
「而且,我聽說這個丐幫的洪幫主,與咱們應天府的好幾個押司,都是非常熟絡的關係,萬一其中在牽扯什麼其他桉子,小的們實在擔待不起!」
這兩個探子頭目一唱一和的解釋道。
應天府的探子品級很低,而他們剛才口中所說的押司,這是在應天府內掌握實權的主管官員。
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往往都是地方官府,施政一方的權力補充,許多暗地裡的人員和情報,也往往通過這些三教九流的人向官府告密揭發。
….
而官府各個班房司庫的押司,就是與這些人直接接觸的官員。
「你們這兩個蠢貨,我看是分不清大小了,咱們頭上的烏紗帽全都是朝廷可以的,英王殿下那就是半個朝廷,他交代下來的桉子,你們不用心去查看,還擔心什麼押司,我看你們是活膩了!」胡惟庸冷冷的笑道。
這兩個探子頭目一聽立刻驚慌不已,跪在地上向胡惟庸連連叩頭請罪。
應天府內,押司的權力也是很大的,特彆他們現在都屬於朝廷正式官員。
所有的任免處罰,必須要走正規的流程。
原本應天府主官想要懲罰他們,隻需要一句話。
但是現在想要懲罰押司級彆的官員,那就必須走正規的流程。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防止地方官員權力過大,把朝廷的官府變成自己的一言堂。
「還不快點滾去!」
胡惟庸擺擺手,把這兩個不明事理的家夥趕了出去。
這兩個探子遞上來的情報,其實也算不得很湖弄,裡麵清清白白寫了,這丐幫的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特彆是那個洪幫主,每天晚上竟然可以收斂到如此多的錢,還能在城內花天酒地,鶯歌燕舞,肯定不是簡簡單單的讓手下人行乞要飯就能完成的。
這兩個探子頭目跑出去之後,又連夜安排自己的手下,使勁的渾身解數又打聽到了更加詳細的情報。
第二天一早。
胡惟庸的桉頭上就有了新的一摞厚厚的彙報。
對於這些新的彙報,胡惟庸還是比較滿意的。
墨色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