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次一早,應天府尹蘇坤帶著縣丞、縣尉、主簿及典吏和一眾衙役早早地等在了外城。
昨日他接到聖旨,要求配合錦衣衛指揮同知,用以工代賑的方式安置災民。
以工代賑,這事兒昨兒早朝便已經通過朝堂決議,是以蘇坤不敢懈怠。
“蘇大人,不就是錦衣衛嗎?這幫子酒囊飯袋哪懂得賑災啊,咱們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冷冷寒風裡,縣丞劉明山縮了縮脖子,有些不滿地嘟噥道。
一向對下屬和顏悅色的府尹大人蘇坤,這次卻是語氣凝重而嚴厲地提醒道:
“如果是幾日前的錦衣衛,我自不會如此,但這次來的指揮使同知,你可知是誰?”
縣丞劉明山和縣尉、主簿等人麵麵相覷,搖了搖頭。
蘇坤眉頭微微皺起:“淩軒!”
“淩軒?”
劉明山念叨了一句,隨後突然大叫道:“是砍了定遠將軍府管家,又差點在錦衣衛鎮撫司殺了吳峰的那個淩軒?”
蘇坤麵色難看地點點頭,四周之人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從後背升起。
這個殺星,怎麼好端端地來安置災民了?
“現在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蘇坤冷冷一笑,劉明山等人連連點頭,但又露出一絲憂慮:“那如果這淩大人要查賬呢?”
之前賑災,不論是銀錢還是賑災糧,裡麵貓膩眾多,絕禁不起審查。
“此事我已經彙報給吳將軍,如果淩軒來了要查賬,那便想儘辦法拖延,定遠將軍府會有安排。”
“若他隻是安置災民,那就儘可能地配合他的一切要求。”
蘇坤這麼一說,眾人當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也看出了定遠將軍府在此事上的忌諱和謹慎。
不然以定遠將軍府以往的作風,誰來了都得吃個下馬威,更遑論配合一說了。
幾人正低聲議論著,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
眾人抬頭,卻見領頭一男子麵容英俊,雙眼深邃如星空,劍眉高鼻,一身飛魚服穿在身上說不出的氣勢逼人,正是淩軒本人。
他身後,一眾錦衣衛騎馬緊隨,左邊是總指揮使姚鬆,右邊則是鎮撫司孫學忠。
“下官見過姚大人、淩大人,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應天府尹等於同知府,是正三品的官,而淩軒和姚鬆一個是正三品,一個是從三品,但因為錦衣衛是皇權特許,所以略高一級,是以蘇坤自稱下官,同時也沒有稱呼孫學忠,因為孫學忠隻是鎮撫使,從四品的官。
“有勞蘇大人久候,咱們話不多說,我奉旨安置災民,麻煩蘇大人把外城這一帶廢棄房屋所有房契、地契以及田契全部送來。”
“另外,還得麻煩蘇大人安排人幫我從災民中挑選出一批工匠,凡有一技之長皆可。”
淩軒翻身下馬,單刀直入地提了要求。
蘇坤有些錯愕,心想這真不是來查賬的?
他當即點頭:“下官已經帶來了縣丞和主播等人,一切要求都按淩達人的來。”
縣丞相當於是副職,是蘇坤的左右手,而主簿則掌管著一府之地的所有房契、地契、田契、皇冊等等資料。
有這兩人配合,必然事半功倍。
“那好,咱們事不宜遲,孫鎮撫使,你去配合處理房契、地契一事,姚總指揮使則負責維持現場治安以及接收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