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穀為:“哦……那情況還不是太糟糕,如果兩個人的素日裡得到的評價差不多的話,那麼這個時候,如果身邊多一些相信他的人,也許他受的懲罰就會小上許多……”
葦葉伊織:“這樣子啊……”
低下了頭,心中還是放心不下。
鐘穀為:“此外,你的這位朋友在年少時經曆一些挫折或許也不是壞事,希望他能吃一塹長一智,明白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的道理,今後說話行事都能有個分寸,要知道……學會不被他人誤解也是人生的重要課程之一。”
說這話的鐘穀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屑,同時也讓人覺得她似乎已經知道了葦葉伊織所指的朋友是誰……
話說人來到這世上,是避免不了要與其他人打交道的,並且還要懂的並習慣這世間的禮法和習俗,如果適應不了,那麼將來的生活中也將會處處碰壁,碰的體無完膚那種,相對於律法的嚴謹,民間默認的習俗和習慣是很寬鬆的,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更多的被鑽空子的機會,人都是貪利的,都會有將自己的利益擺在第一位的習慣,也就是自私。從短期利益來看,自私於個人是有利的,但是從長期利益來看,自私卻是於個人有害的,因為一個個的人組成了一個集體,如果人人藏私,那麼通過蝴蝶效應的作用,在不久的將來,反噬就將會到來,‘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這句話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在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公正的重要性就是因為,它是一種榜樣,且可以是好的榜樣、也可以是壞的榜樣,同時可以隨著時間長久的影響下去,公正的對待每一次判罰吧,因為你不知道哪一次的不公正會引發山川崩裂、天地倒置。
再說另一邊,青葉天啟被罰在思過屋中禁足的事情,已經有人通知到了青葉家裡,青葉母親雖然不知道兒子為什麼會被禁足,但是樺山書院風紀委在這恒餘鎮上的評價還是很高的,再加上青葉天啟有時確實有些胡鬨,所以青葉母親也就默認了青葉天啟是因過受罰,自然鄰裡中也有在樺山書院裡讀書的孩子,一些家長可能是從孩子口中得知了一些內部消息,所以也開始偷偷的在背後議論紛紛起來,並囑咐自己的孩子要遠離青葉天啟這樣的不良,特彆是家裡有女兒的,就更是要囑咐不要與青葉天啟來往。
而呆坐在樺山朝曦觀中的梓楠湘,是沒有渠道可以得知青葉天啟近況的,葦葉伊織不想同門師姐妹誤會青葉天啟,所以隻能選擇閉口不言。
而師父鐘穀為雖然猜到了青葉天啟可能是闖了大禍,但是因為青葉天啟不是自己的弟子,而且自己對他一向有成見,所以根本不想理睬他的事情。
這個時候,大概隻有做雜役的弟子,會想起青葉天啟的好了吧……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寧雨瑾萱就有些掛念這個小弟弟的情況,見他沒來晚上沒來做雜役,本想去向葦葉伊織問明緣由,但見葦葉伊織麵露難色,一向擅於察言觀色的寧雨瑾萱便猜到了,青葉天啟那邊可能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是卻是不易聲張的。
隻有水源玲瓏這個天真又貪玩的小女孩,會開口向葦葉伊織詢問青葉天啟的事情,而葦葉伊織也隻能說,自己在書院中與青葉天啟少有往來,對他的事情並不了解,如果你實在想知道,等我回頭可以向青葉天啟的好友打聽下。
夜幕下一名少女獨自坐在一處空曠的院落裡,看著天邊已經升至半空的一彎新月,炎熱的盛夏尤為過去,唯有山間才有的一絲涼風,輕輕的吹過少女的麵龐,些許被吹散的秀發有意無意的在撫弄少女的臉,大概是覺得有些癢吧,少女抬起一隻手將散落在臉上的頭發撥開,此時一張十七八歲少女的精致容顏出現在特寫畫麵中,所謂月下不觀色,大概不是不能觀,而是不敢觀吧……
月光下少女的樣子顯得有些嫵媚,本就是懷春的少女,即便現出哀怨的表情,也不會惹人生厭(果然年齡是女人的殺手鐧,如果換做三十歲的中年婦女,那就被要被稱為怨婦了,各位看官你們品,你們細品是不是這個道理?),反倒會讓人覺得,那是真情所至,使人不禁為其抱不平,到底是哪個不解風情的臭小子,竟惹得美人露出如此不悅的神色,真是該打!
此時被關在思過屋中思過的臭小子,已經因為無聊而早早睡下了,大概是天生的樂天派的性格的原因吧,似乎並沒有因為蒙冤受罰而失眠,儘管這裡的房間有些黴味,但也不影響臭小子蒙頭大睡,為了對抗盛夏的炎熱,房間的窗戶已經被完全打開了,這思過屋內安置的所有房間,其大小大都隻有二十平米左右,但是每個房間的卻都有著大的離譜的窗戶,那窗戶大概彆說人了,就算是一頭成年的公牛也能輕易進入的大小,夜幕下的樺山升起了一層薄薄的迷霧,夜梟的叫聲在林間回響顯得有些怕人,而我們的臭小子青葉天啟卻絲毫不受影響,已經進入了夢鄉,夢中的他竟然還在傻笑,不知道是夢到了心儀的姑娘,還是在夢中成就了一代大俠的威名……
夢中是一片紫色的迷霧,還有森森白骨,以及兩把染血的巨大鐮刀……
等等!那森森白骨,竟然會動?那大概是人類的骸骨堆成的怪物,他背對著青葉天啟,但當青葉天啟想要同他說話時,他卻將手中的鐮刀扔向了青葉天啟!
青葉天啟從夢中驚醒,夢境也隨之破碎,如今殘留在腦海中的片段已經無法還原完整的夢境。
青葉天啟:“搞什麼啊,亂七八糟的夢,誒!”
突然察覺褲子的襠部一陣冰涼,用手一摸立時心裡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
下午九時的恒餘鎮上,一間酒肆內依舊還是賓朋滿座,沒有哪怕一個空位,而在一間包間內,一種穿著樺山書院學子裝的男學子正在暢飲,為首的正是獐猶徳和申京丙,二人中間則坐著彆恙苦苣,她要幫忙二人倒酒,而她的戀人牛徳翔因為還不是三合會的成員,所以隻能恭順的站在一旁陪笑臉,此時獐猶徳和申京丙已經喝了不少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二人有些飄飄然,所以手也非常不老實的在彆恙苦苣的身上找便宜,而彆恙苦苣也並不反抗,大概她心裡也明白,反抗也是沒有意義的,對方想對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沒有權力拒絕,如果不配合反倒會遭到毒打,而自己的戀人牛徳翔,是根本不會出手幫助自己的,所以不管兩人的手有多麼放肆,彆恙苦苣也是隻能陪笑。
三合會成員甲:“獐猶副會長真是調教有方啊,這小妹妹經過您的調教,一下子就立了這麼大的功勞,如果您身邊在多幾個這樣的妹子,其他的副會長可還怎麼和您比啊,是不?哈哈哈”
此言一出,獐猶徳哈哈大笑,可見這個馬屁拍的好啊。
三合會成員乙:“對!我也是,也是這麼,這麼覺,覺得,的,那個,那叫,凝雪,凝雪傲珊的,娘們,就是,就是不識抬舉,她要是從了,從了咱們,咱們獐猶副會長,那,多,多風光。”
獐猶徳:“凝雪傲珊……哼!她不算什麼,老子也是一時被她迷住了,現在想想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晚上熄了燈還不是都一樣?老子身邊不缺女人!算了!不提她,太掃興。”
三合會成員甲:“獐猶副會長,這麼說來……青葉天啟那個臭小子,下一步就要被逐出樺山書院了吧?”
三合會成員乙:“那,那,必須,必須的。”
三合會成員甲:“行了!你彆說話了,聽你說話就累!”
獐猶徳:“那當然!玷汙女性可是重罪,即便他還未及年不用坐牢,但是這樣的大過,也足夠讓他滾出書院了,這就是和我鬥的下場!”
申京丙:“這個臭小子就是跑得快,還會躲藏,這次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跑、如何藏!”
三合會成員乙:“就,就,就是,玷汙女性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我們都不敢,他竟然敢,找,找死!”
彆恙苦苣:“可是……我還是有點害怕,畢竟那晚的人並不是他,萬一這件事情被查明了,到時候我可怎麼辦啊……”
獐猶徳:“什麼!你給我聽著!那天晚上玷汙你清白的人就是他,就是他一個人乾的!不是他還會有誰?你給我聽清楚了,這件事情既然你已經供出他了,就給我咬緊牙關,不管誰來問你,你都要說是他乾的!如果你敢把我們咬出來的話,我就用一根麻繩活活勒死你!不隻是你,還有你全家,你的父母和弟弟一個都不放過,反正老子還未及年,殺人不犯法,懂嗎?!”
一把抓住了彆恙苦苣的衣領,因為用的力氣很大,勒的彆恙苦苣都無法呼吸了。
彆恙苦苣:“咳咳咳,我知道了,我不敢的,我都聽你的。”
兩隻手想要移開抓緊自己衣領的手,但是因為男女力氣相差太大,所以根本做不到,窒息感的作用下,隻能邊咳邊求饒。
獐猶徳聽到彆恙苦苣求饒後,才慢慢的鬆開了手,並用凶狠的眼神盯著她,這讓彆恙苦苣感覺到深深的恐懼,嚇得渾身發抖。
申京丙:“你放心,隻要你聽我們的話,我們就不會傷害你,還會很好的照顧你,還有你的戀人牛徳翔,我們也會給他一個入會的機會,到時候你們兩個就都是我們三合會的人了,要知道這可是非常風光的事情,加入我們三合會以後,就可以看誰不爽就搞他,這是我們的特權!難道你不想在人前風光嗎?”
一邊說這話,一邊繼續揩油。
一旁的牛徳翔聽到這話,眼睛都亮起了期待的光芒,彆恙苦苣微微點頭,卻換來了申京丙的淫笑。
申京丙:“這樣吧,今天晚上你把我和獐猶副會長伺候好了,我們明天就可以讓你的戀人牛徳翔正是加入三合會,如何?”
彆恙苦苣聽到這話,便看向一旁站著的牛徳翔,此時的牛徳翔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彆恙苦苣殘留的羞恥心,讓她有些猶豫,這時牛徳翔開口說話了。
牛徳翔:“苦苣,我求求你啊,今晚你好好陪陪兩位副會長,和他們玩的時候賣力一點,畢竟這事關我的將來,我的將來就是你的將來,人這一生能夠發達的機會不多,為了咱倆的將來,今天晚上你就辛苦點啊,聽話。”
看到自己的戀人那期待的眼神,彆恙苦苣知道自己無法拒絕的,沒辦法,誰讓自己就是喜歡眼前的牛徳翔呢。
獐猶徳:“這就對了嘛,你看!你的戀人都發話了,你還是好好反省下自己吧,每次和你玩,你都像條死魚一樣躺在那裡,真是無趣。”
申京丙:“我跟你講啊,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能和我們一起玩是你的福氣,你知道有多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想我們帶著玩,我們都不帶的,你也不要擔心以後嫁人的事情,作人是不能太守舊的,畢竟這個時代講求的就是激情,年輕的時候愛玩一點沒啥錯的,不耽誤你以後嫁人的,說不定以後你嫁人了,還會很懷念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呢,哈哈哈。”
牛徳翔:“對呀對呀,我也讚同申京副會長的說法。”
獐猶徳:“彆說你了,就算是風紀委的現任會長雨晴墨雅還不是談了個戀人,就是那個叫做金權世宇的家夥,我可是知道他的,他在這一帶可是以風流聞名的,如果說雨晴墨雅沒被他睡過,我是不信!雨晴墨雅可是恒餘鎮上最有名的美人,身材氣質俱佳,她和金權世宇在一起談了三年多的戀愛,不可能還是完璧之身的!再說說你……難道你還有資格比她更在意名節嗎?”
這一句話就把彆恙苦苣說的低下了頭,如果按照獐猶徳的說法,確實彆恙苦苣是沒資格談名節的,因為無論是出身、相貌、身材、氣質、能力等等方麵,雨晴墨雅都是碾壓般的存在,如果雨晴墨雅真如獐猶徳說的那般隨便,那麼自然彆恙苦苣應該更加放蕩才是……
但是!難道長相平凡的女孩子就不該擁有羞恥心了嗎?如果世人都按照這個說法行事的話,那麼平凡的男孩子也應該是沒有資格談論公德心了!
獐猶徳:“說到這裡不得不羨慕下金權世宇這個臭小子,他無非就是有張好皮囊,所以才能拿下咱們恒餘鎮第一美人的,而雨晴墨雅也真是沒眼力!就被那小子的外表迷惑,就和他好上了,要知道男人不是靠臉的,是要靠實力的!像我這麼有實力的男人,才應該是她的選擇,真是可惜了她的美貌,她要是跟了我該多好……至於金權世宇那個小白臉注定了沒啥出息的,他兩次國考都失敗了,注定這輩子隻能待著這個小鎮上了,哪也去不了的!哈哈哈”
周圍的小跟班們聽到副會長的言論,立即跟著一起大笑起來,隻有彆恙苦苣笑不出來,因為她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是好還是壞,已經失去了判斷能力,所以很迷茫,再者就是……她對於這次栽贓青葉天啟,感覺到了很恐懼……因為自己出身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從小到大家裡人給她灌輸的思想都是,她是弟弟的仆人,將來長大了要為弟弟唯命是從,要用儘自己的一切來成全弟弟的幸福快樂,當初父母生下她,隻是一個意外,而弟弟才是父母期待生下的孩子,自小就是在不公平中長大的她,可以說是受儘了父母的冷落,砍柴、燒水、倒尿桶這類臟活累活都是她的工作,家境並不富裕的家庭,卻把幾乎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到了弟弟,最簡單的例子,過年時候家裡會燉土雞,弟弟吃雞肉、父母喝湯,而彆恙苦苣隻能在洗碗的時候,把盛過雞湯的碗舔上一遍,才能感覺到久違的肉味。
就是這樣一個可憐的女孩子,今年已經一十六歲了,但是卻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的身體發育不如一個十歲的健康的小女孩,不但身高隻有一百五十公分,體重也隻有四十公斤不足,而且皮膚發黑且是個典型的皮包骨,沒有半點這個年齡的女孩該有的圓潤和飽滿。最糟糕的是心理上的問題……因為自小就被年幼的弟弟欺壓,而父母明顯是站在弟弟那一邊的,自己這邊就是孤立無援的,對於弟弟逐漸產生了嫉妒、恐懼、怨恨的感情,但是又因為父母的不間斷洗腦,使得她不敢在弟弟麵前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隻能被迫扮演一個好姐姐的人設,而內心中卻早已經產生了對男孩子的敵意,後來認識了牛徳翔,並成為了戀人,如果牛徳翔是個可靠的男孩子,或許能實現相互的政拯救……怎奈何牛徳翔是個更加糟糕的男孩子,非但沒有把彆恙苦苣帶到充滿陽光的戶外,反倒是把她帶進了肮脹且黑暗的下水道,看著她被汙濁。
而青葉天啟……雖然以前他沒有和彆恙苦苣發生過衝突、甚至都沒有交集,但是可能是兩個人的性格上有相像的地方,彆恙苦苣突然覺得青葉天啟和自己一樣,也應該是一個悲劇人物才對!自己在樺山書院宿舍中受到的欺辱,同班同學給她的冷待,還有父母對自己的輕視,也應該發生在青葉天啟身上才對!可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自己和青葉天啟發生了衝突,結果卻發現青葉天啟身邊竟然有何方原寺這樣可靠的朋友,甚至連素日裡和他沒有交集的女學子葦葉伊織也莫名的站出來幫助他,甚至連治學教師胡子君也有些偏幫他,後來又得知原來青葉天啟是家中的獨子,雖然他家裡隻是個開豆腐鋪的小商販,但是青葉天啟和父母的關係卻很融洽,這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料想的不同,仿佛命運之主也在嘲諷著彆恙苦苣……
命運之主:“你看什麼看!他和你是不同的,你竟然覺得他和你一樣可憐?你這個愚蠢的家夥,讓我來告訴你吧,他的命運可要比你好的多,他擁有的東西,都是你永遠無法擁有的,你是這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這些話深深的刺痛了彆恙苦苣的心。
‘青葉天啟應該和我一樣是個可悲的人才對的,他之所以會過的比我好,一定是偷偷使手段搶走了我的運氣,如果他死了,或許我會變得幸福……’
在腦中形成這種認知後,彆恙苦苣便將自己加害青葉天啟的行為合理化了。
這就是所謂的弱者在遭受到不公後,渴望將自己的不幸施加給更弱者,以此來慰藉自己受傷的心。
然而這次能夠成功的打壓的青葉天啟,少不得羽智完美的幫助,彆恙苦苣對於這位幫助自己的大美女,心裡很感激,但同時也有些害怕,因為借由打壓青葉天啟的機會,自己或許能夠和羽智完美成為朋友,而羽智完美在書院裡是有影響力的人,自己作為她的朋友,也許今後就沒人再敢欺負自己了,但是如果羽智完美知道了自己欺騙她的話,會怎樣呢?還有……如果青葉天啟沒有坐牢,會不會報複自己?想到這些,彆恙苦苣的心裡還是會很恐慌。
命運的齒輪仍在一刻不停的轉動著,不知道下一刻是悲還是喜,本應該是人生中最安逸的學生時代,如今看來‘安逸’二字當真難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