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抿唇一笑,格格昨夜裡實在是累得狠了。
耿清寧這一覺睡得舒服極了,她又躺了一會兒,看著下午的陽光透過床帳照進來,把這個小世界映成橙紅色,整個人像睡在晚霞中。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慢悠悠披上衣裳,挑開帳子,汲著繡鞋坐到鏡前。
葡萄見她醒了,忙端來熱水,耿清寧用熱帕子敷在臉上,這才完完全全的清醒過來。
無視葡萄期待的眼神,也像是看不見籮筐裡的針線,耿清寧撈起白手套,見它明明小小一團,卻頗具份量,初現橘貓大橘為重的雛形。
這可不行,太胖的貓咪容易得後天心臟病,還容易得三高,既養了它,便是要對它負責的。
正好,耿清寧也打算去活動活動身體,可任她如何用逗貓棒勾引,白手套都是副懶洋洋、百無聊賴的樣子,倒是一旁的雪團兒見了忙著撲來撲去,活潑的不得了。
見白手套不動,耿清寧偏要去逗它,雪團兒隨著逗貓棒撲到了白手套身上,兩隻小貓咪倒成了一團。
白手套掙紮了半餉,才從雪團兒身下爬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耿清寧感覺好像從一隻貓咪的臉上看出了些許無奈。
一人二貓在院子裡玩了半天,直到太陽西斜,夜裡的寒意開始彌漫,才回了屋子。
還是對那些布料視而不見,耿清寧喝了口奶茶,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摸出閱讀器,美滋滋的看了起來。
這個才是生活嘛!
當晚點送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到達了頂峰,佛跳牆裝在一個不大不小的瓦罐中,看上去很是平平無奇,可是剛揭開牛皮紙,濃鬱的葷香就彌漫了整個房間。
怪不得被稱為神仙聞了站不住,佛聞棄禪跳牆來。
耿清寧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鮮、香、甜、潤,各種食材的精華相互融合、滲透,最終都融於湯中。湯色清,卻入口微粘,花膠、豬蹄、鮑魚的膠質都已經煮化在湯裡,味道濃鬱醇厚,尾韻回甘不膩,讓人喝了一口隻想著下一口。
沒見過好東西的耿清寧,打算讓四阿哥也嘗一嘗,隻是這壇已開了封口,總不能給他喝剩的。
膳房早就等著呢,本就多做了幾壇備著,這東西費時耗力,若是主子喜歡,吃了還要,總不能讓主子候半響才上。
前院,書房,四阿哥盯著桌上的折子沉思,看來汗阿瑪至少目前,對他的做法還是滿意的,索額圖雖要處理,但是太子乃國之根本,不可輕易動搖,愈在這個時候,愈要顯出對太子一脈的重視,好讓浮動的人心沉寂下來。
這正是他的機會,貝勒還是低了些,若是這次河務能顯出他的才乾,未來明君賢王也未可知。
四阿哥想得入神,折子寫了好幾遍,又細細的檢查片刻,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放下筆,端起茶碗,隻是一入口,便覺不對,竟不是清茶,而是在蘭院喝過的奶茶。
不待四阿哥的眼神掃到,蘇培盛的頭就低到了胸口,“主子一下午沒進東西了”
就午膳那點子東西,早就什麼都不剩了,耿格格人雖然跳脫,但點子卻是好用,之前的芝麻酥餅,可是救了他好幾次,還有現在的甜奶茶,有糖有奶還不用嚼,主子爺喝上一碗身子也暖和。
剛才一直忙著倒不覺得如何,此刻被人提醒,四阿哥方覺胃跟餓穿了似的,他一口氣喝儘茶碗中的奶茶,道,“擺膳罷”。
其實喝著這甜滋滋的奶茶,他便想起了耿氏,隻是已經連續去了兩日,再去便有些過了。
克已方能長久。
主子爺發話了,下麵的人動作極快,流水一般將各色點心菜品承上,還在中間擺了一個瓦罐。
那罐子通身棕色,在一堆白底青花瓷盤中間,顯得俗氣至極,四阿哥怎麼看怎麼彆扭。
他皺眉指著道,“哪來的醜東西,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