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是在過去,還是在當下,而眼前的女子究竟是桑濮,還是宋微塵。
……
此時琴聲落,一曲終了。
宋微塵起身施禮,酒樓先是安靜,進而爆出一片叫好聲,她有些不好意思,卻也覺得過癮。本意隻是幫束樰瀧救個場,卻不曾想反響如此熱烈,倒也樂在其中。
望月樓的老管家雖資曆豐富,卻也未曾見過這番景象,屢次搓著手看向束樰瀧,想說點什麼又說不出,隻是激動得連連點頭。
而束樰瀧,目若秋水盈盈,眼裡根本隻容得下台上女子。
眾人皆是讚賞之意,唯有不遠處雅座裡一雙妒忌到發紅的眸子死盯著宋微塵,綿綿姑娘手裡緊緊攥著麵紗,束樰瀧不來哄她便也罷了,不能忍的是她自覺琴藝竟也被這粗野丫頭比了下去,簡直荒謬至極!
“你早該砍了她手的!現在我隻想剪了你的舌頭!”綿綿姑娘冷冷跟身旁的丫鬟說。
丫鬟大汗淋漓,她萬萬沒想到這野丫頭不但沒有出醜,還大放異彩將自己主子比了下去,一時哪裡還敢再瞎出主意,隻能低聲拚命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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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塵從台側拾階而下,束樰瀧迎上去伸手相接,台階窄而高,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扶住了伸向自己的手。
雅座裡那雙原本嫉妒到發紅的眼睛,此刻已變得怒火熊熊,幾乎把這酒樓都要燒著了。
“跟我過去。”她咬著後槽牙衝身旁丫鬟說,隨後收拾情緒,換上一個嬌弱無辜的表情出了雅座。
墨汀風也在門口處看見了他們拉在一起的手,不覺無名火起,他也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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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老板,我沒有給你這望月樓丟臉吧?”
“琴色雙絕,繞梁三日,聞之有幸。”束樰瀧嘴角帶著十足笑意。
“不知姑娘可願成為我這望月樓的金字招牌?酬金和表演時間一切依姑娘定。”
“這……”說實話她心動了,在這裡既有琴彈還有錢賺,何樂不為?
“好啊,不過我什麼時候能來可不一定。”
“既然是金字招牌,自然是隨緣得見,隨心而定。”
束樰瀧笑著看她,宋微塵也跟著笑了,他確實跟那鳥人大佬不同,讓人如沐春風,當然那塊千年冰坨子更沒法兒跟他比,那塊千年冰坨子……糟了!
“我先走了,改日再來!”
就像灰姑娘眼看時間要過12點,宋微塵終於想起自己的“身份”,一時變了臉色,急急轉身,卻被丫鬟扶著走過來的綿綿姑娘擋住去路。
“如此琴藝了得,不知姑娘師從何處?”
綿綿姑娘心想待我問出你的老底,還怕找不到你的弱點?
“自學成才!”說著話欲走,卻被丫鬟攔住去路。
“著急去投胎啊?我家主子賞臉好生問你話呢!”
“喜鵲,不得無禮。”綿綿姑娘假惺惺,“我姓阮,閨名綿綿。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府上何處?他日有緣可一起切磋琴藝。”
阮綿綿?這名兒真應景,還真是假惺惺嬌滴滴軟綿綿……宋微塵暗忖。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等答案,隻好清了清嗓。
“我……”
宋微塵一時語結,總不能說自己叫宋微塵,家住司塵府,這不就穿幫了麼?
“留個懸念吧,下次有緣再告訴你!”
她說著轉身就想跑,卻不曾想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都已經是我的金字招牌了,總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吧?”
沒想到握住她手腕的竟是束樰瀧,他怎麼也來幫腔?
“我,我叫……”
“她叫桑濮,是我府中琴師。”冷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一隻手橫空出現,將她的手腕從束樰瀧手中奪了出來,一把拉到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