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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兩件事,為你,我萬死不辭。”
他巴不得能為她做點什麼,好多少消弭一些因傷她而起的愧疚感。
“第一件事,無論如何你都不許死,一定要解決你說的那個問題,好好活著。”
“第二件事,我要你再給我一隻千紙鶴。你說過隻要我燃起,無論天涯海角還是刀山火海,你都會為我而來——我不要你去天涯海角也不要你去刀山火海,我隻要你為我而來。”
孤滄月覺得這是他這一生聽過最美的情話。
以前經曆過的那些庸脂俗粉,自己是怎麼對她們的諂媚之態笑逐言開的?當真是一點也想不起了。
他第一次覺得做上神真好,因為可以千塵萬世的活下來,直到他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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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塵手裡握著一隻千紙鶴,慢慢進了聽風府。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孤滄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解決他說的問題,攤開手掌,紙鶴靜靜躺在手心,她現在就想燃起它。
忽然心臟和胃一陣絞痛,她抑製不住咳出一口血,濺得紙鶴沁紅。
千紙鶴在她心中代表著孤滄月,此刻鶴羽見紅,肯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宋微塵靠著院牆緩神,眼睛直勾勾盯著手裡的紙鶴,她哪裡想得起自己,早就將墜樹後如果咳血要告訴莊玉衡的囑咐拋諸腦後,滿心都是對孤滄月的擔憂。
良久,才將紙鶴仔細收入衣襟內袋,將手上血漬洗淨,進了墨汀風書房。
“你要同我商議什麼?”
“他走了?”墨汀風沒有接她的話茬。
宋微塵眼神一暗,低低嗯了一聲。
看她情緒低落,墨汀風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那般對她,她卻還是放不下他。
“怎麼臉色那麼差,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不知怎的,墨汀風覺得她臉色不對,白的叫人擔心。
“不必了,我沒事,說正事。”
她走到書桌另一端坐下,刻意避著墨汀風。
三個人的關係實在太複雜。感情上,她實在做不到在兩個自己同樣心儀的男人間無縫切換,還不如保持距離,在能幫他的地方力所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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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迫在眉睫,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向她推過去一張地形圖。
“這是暗樁協助我們一起繪出的鬼市內部地形圖,你可能找到那條活水渠?”
墨汀風略一沉吟,“暗樁說他在鬼市生活多年,從未聽說過五洞後麵有條活水渠可以通往山外。”
聽他這麼說,宋微塵急著抓過地圖細細看了起來——那圖繪得極仔細,二洞落陽金口的招牌,三洞玄女閣門口的丙字招幡,一切曆曆在目。
她順暗河找到十三詭洞的位置,回憶著黃阿婆帶自己走過的山隙一路找,終於找到了一處寫著“戊”字招幡的詭洞,再往那洞後看,分明畫著一處拱形山壁,裡麵一汪月牙形的水域。
“就是這兒!”
她指給墨汀風看,不知何時他已站到她身後。
他傾身專注去看地圖上的那處,不自覺與宋微塵挨得極近。
“你確定是這處?”
她篤定點點頭。
“那就怪了。你上次提過五洞後有活水渠,無咎聯係暗樁特意去過這裡,是一處死水,且裡麵空間有限,根本容不下舢板。”
“不可能!”
宋微塵直直盯著墨汀風的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她明明看見過那條舢板,就在活水渠裡麵不遠處,絕不可能是幻覺,這裡麵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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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暗樁到底是誰?我在裡麵那麼久都不來救,他的話信得過嗎?”
宋微塵撲閃著一對鹿眼盯著墨汀風,後者想到她挨的那一鞭,嗯,這小丫頭有時候報複心挺強……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信得過,再說這種事一驗便知,暗樁沒必要撒謊。”
兩人此刻本就離得極近,宋微塵聞言撅著嘴一臉質問的模樣。
“可我說的也是真的。你是不是總覺得我是小騙子?”
墨汀風看著近在咫尺那張有些蒼白卻難掩軟香玉潤的小嘴,喉結滾動,想吻卻生生逼著自己往後退了一步——她剛經曆過那恐怖折辱的一夜,此刻若碰她,恐怕要留心理陰影。
“我當然信你。我的意思是鬼市暗藏玄機,連在其間常住之人也輕易發現不了,此行恐怕極其危險,你彆……”
“你彆說了,那幻境至今本就隻有你我二人進過,我若不去,其他人到時又進不去的話,萬一你……不行,我一定要去!”
“你是在擔心我嗎?”
“廢話,我當然擔心你。”
宋微塵的話讓他心頭一暖,卻反而更不願她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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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體不好,加之鬼市遠比我們想的凶險,彆去了。這幾天我們一起出謀劃策,等出發前我送你去玉衡那裡,好好養身體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