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處逢生疑無路,此是白欽天星來。
白欽行不到數裡,又撞見一彪軍馬。此時已是戌牌時分,夜黑風高,不辨人馬。白欽差人詢問,卻是景德與李中洪、宗同三將。白欽大喜,合兵一處。景德道是被一個使狼牙棒的虎將攔住,三個並一個,猶然不敵。白欽又說起衝陣嚇退童貫,與葉進、王海鬥劍得勝,又斬了李應之事,眾人皆喜,一同望北而行。又不知多少裡路,眼見得到萬鬆林了,前麵又有軍馬。景德道:“來的是誰?”對陣聽得,便問道:“來者莫非景兄長?”景德認的聲音是石寶、楊芳、梅玉幾人,便叫道:“白星君在此!”眾人訴說本身之事,合兵一處,止餘四百餘人。石寶道:“我鬥王稟那廝不過,官軍又逼得緊急,事不宜遲,天明前就要走脫。”眾人馬不停蹄,望山林中奔走,直走入深山裡去了。白欽差幾個偏將輪流去探,已無官軍蹤跡,就在林中安營紮寨。景德與白欽道:“尚不見水軍頭領與陸清幾個來此會合,恐是生死未卜。”白欽歎息一聲,默默無言。續後數日,翟源、喬正、馮升、陸清四將前後腳逃到鬆林,告知情節,伏地請罪。白欽也不計較,攜部眾走至曠野琳琅山內,不知去向。
次日天明,童貫升帳,寫錄眾將功勞。方知昨夜混戰,畢勝斬了白將,王信亂軍中衝殺,負傷而亡,被周信梟首示眾。童貫看了功績簿,心中一喜一惱:喜得烏龍嶺關隘,惱不得白欽、石寶首級。宋江清點本部人馬,不見了撲天雕李應,令戴宗去找,隻尋到一具囫圇屍首。又聽功勞簿上無自家兄弟之份,惆悵難耐。待回了自家營寨,邀幾個機密頭領商議。吳用說道:“論吳某的意,這番必然不得賞賜。縱使我等有功,卻是殺人放火受招安之輩,官老爺們定然看得俺們如草芥。等這廝遭賊人些毒手,吃殺得人亡馬倒,夢裡也怕。那時再調本部兄弟助陣,勝賊人一陣,才有些氣度,不教媼相輕看。”宋江道:“若如此說,豈不是須壞了忠義二字?”花榮道:“軍師所言極當,哥哥休要執迷。待事成後,才可向樞相討要封賞。那時做了大官,報國未晚。”那頭鐵平、朱星也克了衢州,前來合兵,說知備細。
原來那方臘聽說官軍得了杭州,嚇得魂不附體,寢食難安。從弟四大王丞相方肥好生勸慰,答應下詔一封,調衢州大都督陸行兒回來護禦大內,方才安心。衢州自走了陸行兒,守備空虛,官軍趁勢一陣猛攻,亦不乏那膽兒小的兵丁未戰先怯,不數日就得了城池。童貫大喜,賞了鐵排營一行人。眾軍休整三日,收複睦州。
且說那睦州城池,乃是二大王方冕與右丞相祖士遠、參政沈壽、僉書桓逸、都督家餘慶、冠軍將軍譚高等官守把,獨缺原睦州大都督賀從龍一人。看官,你道其中為何緣故?這賀從龍本是大宋武進士出身,任職睦州兵馬總管。善使一杆五十餘斤重的鐵槍,陣上運使如飛,不一時便可刺得數百人落馬,取上將性命亦如同探囊取物。惟是生性驕傲,不肯服人。早先在方臘攻城略地之時,便開了城門獻城來投方臘,致使知府霍啟山與都監蔡遵殉國,南軍大勝。方臘從弟方冕為使其誠心而歸,暗許其禦林軍都總管一職。卻為白欽久隨呂師囊征戰,功勳更勝,方冕便食了言,將其職轉授予白欽,隻封他為睦州大都督,屬下部眾皆歸方冕節製。由此賀從龍心裡十分怒恨方冕,引一萬五千人馬擅離了睦州城池,隻在壽昌縣內擁兵自重,本職便為宣州敗逃的家餘慶所代。彼時官軍已是勢如破竹,長驅直入,方家宗室忙於禦敵官軍,一時也奈何他不得。如此睦州失一肱股,這方冕又是個浮浪子弟,終日不理政務,隻愛四處擄掠婦女,在行宮中飲酒取樂,城中糧草也漸漸虧損了。聽聞宋軍已過了烏龍嶺來打城子,城中軍將無不是人心惶惶,提心吊膽。
是說宣和三年三月二十日辰時,官軍進抵城下,見四門緊閉。李光裕教童貫複使出前般手段,兵分三路圍城。酆美、畢勝攻東門,王稟、趙譚攻北門,朱星、章寶攻南門;因西門向著方臘賊巢清溪,為防賊人求援,特調顏楚玉、龔宙、丁義、王進先引五百軍兵暗暗去西門外掘下陷坑埋伏。譚高、程勝祖、呂師強等將分頭守禦,官兵連攻了四五個時辰,濮州城牆垛子吃打壞數處。幸得那家餘慶通曉負版築牆之理,隨壞隨補,兩下抵住。童貫見一時強攻不下,便教收兵。當天晡時,譚高與方冕商議道:“城內糧草將儘,睦州咫尺危矣。不若二大王親往清溪大內,麵見聖公,奏請添調軍馬,可保長久。”見方冕麵色有變,家餘慶道:“譚將軍說笑了,二大王是一城之主,皇親國戚,怎可輕動?隻教夏侯成、呂師強、伍應星三將,分往帝都清溪、呂信陵所在仙居、賀從龍所在壽昌求援。今日官兵圍了三門,獨西門兵力匱乏,可就今夜殺出西門。譚將軍也可前去掩護,助三位將官出城。”
是夜三更,夏侯成、呂師強、伍應星各選精騎五十,人披軟戰,馬摘鑾鈴,悄悄開了西門。譚高拍馬掄刀在前,眾人隨後殺出。彼時陷坑未成,官軍眾將輪番監工,此時是顏楚玉、龔宙巡邏,見南兵殺出,正好攔住。譚高大喝一聲,向前衝殺,龔宙挺槍攔住,卻經不得譚高神力,戰三十餘合,一刀直將槍柄砸彎。那邊顏楚玉正鬥夏侯成,見同伴危急,把馬一拍,使雙鐧直奔譚高。夏侯成本已不是敵手,暗道僥幸,繞路望清溪方向走了。那譚高武藝亦非等閒,兩個鬥上五十餘合,不分勝敗。此時丁義、王進先軍馬也已殺到,兩隊人馬把長槍一齊向前戳殺,南軍死傷無數,呂師強也身被數創身亡。獨一個伍應星撞出重圍,尋賀從龍去了。譚高見走了兩個,已是無心戀戰,幾次三番要賣破綻回城,卻被顏楚玉一對金鐧死死纏住,脫身不得。譚高身長不過六尺餘,見那顏楚玉人高馬大,恰似一堵長城般擋在身前,不覺平添幾分心怯,顏楚玉卻愈殺愈勇。正到分際處,譚高舉刀望馬頭便劈,顏楚玉雙鐧亦直奔譚高頭頂。說時遲,那時快,譚高一刀削掉馬頭,刀尖搠入顏楚玉腹前甲胄;顏楚玉一鐧劈開譚高囟門,當場身死。兩員猛將,雙雙栽倒馬下。顏楚玉知己不得生還了,鋼牙一咬,不顧腹中疼痛,奪來譚高的馬,殺散守門軍士,衝殺入城。不料那程勝祖早有防備,藏在城門內,命部卒施放冷箭。顏楚玉急待回身,項上早中了一箭,血暈倒了。龔宙、丁義死命救得回來,拔去箭矢。急來看時,卻是一支毒箭。不多時,看得七竅內流血,腸子也流了出來,奄奄一息。待要用金槍藥敷貼時,已是咽氣了。眾將皆含淚不已,將其安葬於城外,再商議進兵之事。
次日,童貫召李光裕、鐵平等人商議道:“睦州賊人卻真個有些手段,教他送了二人出去,反折了我軍一員猛將。”李光裕道:“今賊人出城,定是搬取救兵,我等須速破此城,不得怠慢。”眾人稱是。童貫即命眾將帶掘子軍,從東、南、北三麵挖掘地道。王稟等督率兵馬,協同攻城,以為掩護。那家餘慶連日督眾守禦,急思索防禦之策。那日思得一甕聽之法,教兵士於城牆腳埋下壇子數十個,壇子傳音,貼耳聽之,以探明官兵地道方位。便命人從城內向外開掘,直透官兵地道,以風扇車鼓吹毒氣。其法果然奏效,城外多處地道被破,死傷頗眾。怎奈官兵人馬眾多,三麵從事地道。那甕聽雖好,又豈能儘破之?家餘慶心中焦急,卻無可奈何,惟日日鼓勵三軍,期冀死戰,以待援兵。守一日,過一日耳。
再說那方冕因四處淫樂,早染上了花柳怪病,身子日漸消瘦。眼下又得知城子不保了,頓時口吐鮮紅,被軍士攙扶到床上,見方冕容顏不好,精神憔悴,神氣毫無。家餘慶差人從城中綁來三個醫士,忙問是甚緣故,醫士都連連歎氣,婉言二大王患了醃臢之病,藥食難療。程勝祖道這話似是而非,再須問個明白。家餘慶卻隻道是捏造怪事,惑亂軍心,斷不可容留,分付速斬。左右早將醫士推出,須臾間,三顆血淋淋的首級獻於階下。家餘慶笑道:“程兄弟,這班男女,你救他則甚!我若賞罰不明,何以官複都督原職?”又傳令城中參知政事沈壽,管領一應宮女宦官,好生服侍大王,不可有誤。
且說夏侯成離了睦州,直去到清溪大內,請丞相方肥入朝啟奏道:“見今宋兵已攻陷了烏龍嶺,前來攻打睦州甚急。乞聖公早發軍兵救應,遲延必至失陷。”方臘聽了大驚,卻見身邊禦林人馬亦是緊急,正在躊躇之際。兩邊文武中閃出一個道士,正是那國師包道乙,出班奏道:“貧道願往!”方臘道:“今被朝廷兵馬,看看侵犯寡人地麵,累次陷了城池兵將。即目宋兵見今俱到睦州,可望天師闡揚道法,護國救民,以保江山社稷。隻是不知那部兵將同去?”包道乙奏道:“臣領聖旨,乞召婺州守將太尉鄭彪,引一萬五千人馬同行策應。憑我等胸中之學識,仗陛下之洪福,一掃童貫兵馬,死無葬身之地。”方臘聽罷大喜,賜坐設宴管待。包道乙飲筵罷,辭帝出朝。那鄭彪有騰雲駕霧的本事,不出半日,早到清溪。包道乙、鄭彪便和夏侯成商議起軍。
看官,原來這包道乙本名包舒,單號一個靈字,祖籍乃是金華山中人,幼年出家隨天台山得道仙聖通一子陳念義習學道法,得了道乙這名字。那陳通一幾個弟子裡,唯他最有慧根,得以傾囊相授,以備對敵西域克巴妖僧一派。不想向後誤入歧途,但遇交鋒必使妖法害人。其有一口寶劍,號為玄天混元劍,能飛百步取人。自方臘起事之初,包道乙便入夥協助方臘行不仁之事,因此做了國師,尊號靈應天師,總管朝中道教一應事務。偽朝廷中儒、釋二門,也受其節製。那鄭彪原是婺州蘭溪縣都頭出身,自幼使得槍棒慣熟。遭際方臘,做到殿帥太尉。酷愛道法,禮拜包道乙為師,學得他許多法術在身。但遇廝殺之處,必有雲氣相隨,因此人呼為鄭魔君。部下兩員偏將,乃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兩個,一名潘迅,一名潘速。他兩個本是廣南漢王劉花三的心腹參知政事潘致忠之子,潘致忠病故前曾向劉花三托孤,頗得重用。為是劉花三上年曾被官軍攻打得緊,故差二人為使節,北上聯絡方臘,邀請合夥。不想竟被鄭彪妖法降服,徑自降了方臘。兩個又多次修書與劉花三,教他向方臘稱臣,可保榮華富貴。這劉花三也是個有些誌氣的草莽好漢,自是不敢苟同。兩個隻得作罷,也隨鄭彪學了點皮毛法術,做個道童。這夏侯成亦是婺州山中人,原是獵戶出身,慣使鋼叉,自來隨著祖丞相管領睦州。
當日三個在殿帥府中商議起軍。門吏報道:“有司天監浦文英來見天師。”問其來故,浦文英說道:“聞知天師與太尉、將軍三位,提兵去和宋兵戰。文英夜觀乾象,南方將星皆是天光,宋軍將星尚有一半明朗者。天師此行雖好,隻恐不利。何不回奏聖公,商量投拜為上,且解一國之厄。”包天師聽了大怒,掣出玄天混元劍,把這浦文英一劍揮為兩段。有詩為證:
文英占玩極精詳,進諫之言亦善良。
妖道不知天命在,怒將雄劍斬身亡。
且說宋軍攻打睦州,眼見得城池就要告破。忽聞探馬報來,清溪救軍到了。童貫聽罷,便差酆美、畢勝、段鵬舉、周信四個出哨迎敵。四員大將帶領三千馬軍,投清溪路上來。正迎著鄭彪,首先出馬,便與酆美交戰。兩個更不打話,排開陣勢,交馬便鬥。戰到四十五六合,隻見鄭彪口裡念念有詞,喝聲道:“疾!”就頭盔頂上流出一道黑氣來。黑氣之中,立著一個毒火鬼王,生得十分凶惡。但見:
口開如噴血,發豎如朱砂。槎牙如枯樹之形,猙獰似精靈之狀。露身裸體,斑斑血跡尚鮮紅,汙氣衝人,點點染痕猶帶赤。春秋二祭成常例,早晚三時吐火光。不是惡神為戕患,定應妖恠作深殃。
那凶神滿身是火,口中又吐出火光,從半空裡打將下來。酆美看見,吃了一驚,手忙腳亂,失了槍法,被鄭魔君一槍搠下馬去。潘氏兄弟軍器齊下,結果了性命。畢勝來助戰時,又被夏侯成一叉搠中大腿,顛下馬去。周信拚死先走,回營報信。段鵬舉扶畢勝上馬,不顧死活衝出火林中奔走。毒火鬼王隨後風卷趕來,鄭彪緊隨其後。看看危急,卻是勝洞賓吳角引兩個徒弟趕來,取出水葫蘆,噴一口來滅了。宋軍敗退回營。
童貫聽得折了心腹愛將酆美,正是怒火中燒,急點起軍馬迎敵。吳角道:“樞相莫慌,待我破了那廝妖道!”童貫雖是忌憚一眾招安巨寇功勞,然軍中止有吳角通曉法術,隻得任用。當下點起關勝、李逵為前部,吳角、閻光、餘誌旺作法護佑,自家坐鎮中軍。
那時鄭彪、包道乙已將軍馬退入城中屯駐,卻和城中眾將商議:“宋兵已至,何以解救?”祖士遠道:“自古兵臨城下,將至濠邊,若不死戰,何以解之?打破城池,必被擒獲。事在危厄,儘須向前。”當下鄭魔君引著潘迅、潘速並牙將十數員,領精兵一萬,開方城門,與童貫對敵。童貫教把軍馬略退半箭之地,讓他軍馬出城擺列。那包天師拿著把交椅,坐在城頭上。祖丞相、沈參政並桓僉書,皆坐在敵樓上看。鄭魔君便挺槍躍馬出陣。宋江陣上大刀關勝,出馬舞刀,來戰鄭彪。二將交馬,鬥了無數回合,不分勝敗。這包道乙正在城頭上看了,便作妖法,口中念念有詞,喝聲道:“疾!”念著那助咒法,吹口氣去,鄭魔君頭上,滾出一道黑氣。黑氣中間,仍是顯出那個毒火鬼王,望下吐火。童貫急令吳角作法。隻見關勝頭盔上,早卷起一道白雲,白雲之中,也顯出一尊神將。怎生模樣?但見:
青臉獠牙紅發,金盔碧眼英雄。
手把鐵錘鋼鑿,坐下穩跨烏龍。
這尊天神,騎一條烏龍,手執鐵錘,口噴神水,去戰鄭魔君頭上那個鬼王,此乃水克火之義也。下麵兩軍呐喊,二將交鋒。鬥到間深裡,忽看有十餘道黑氣從城樓上飛下,卻是包道乙向鞘中掣出那口玄天混元劍,劍氣直射向吳角處。吳角慌得亂了,口中念念有詞,卻不濟事。原來他先天不比包道乙,修的雖是正法,卻未得精華。吳角鬥到此刻,已是無力回天。包道乙索性擲出寶劍,正劈中吳角頭頂,一道靈魂回狼嗥山去了。那尊天神也如煙消散在風中。包道乙正在得意,待要揮軍掩殺時,宋軍隊裡吳用大叫道:“這廝法器沒了,就是現在!”陣雲中飛出神臂將軍花榮,一箭覷準發力,那淬了黑狗血的箭恰似流星,包道乙不曾防備,正中在身上,大叫一聲,從交椅上摔落下來,跌得個發昏章第十三。急待起身時,被柴進放起一個轟天炮,一個火彈子正打中包天師,頭和身軀,擊得粉碎。下麵關勝,戰到八十餘合,一刀砍了鄭魔君於馬下。李逵也一斧劈死了夏侯成。潘迅、潘速舉手無措,回馬便走。宋軍裡李雙營提戟躍馬接住潘迅。潘速驟馬挺槍助戰,這裡丁義飛馬使狼牙棒架住。潘迅與李雙營鬥過二十餘合,李雙營覷個破綻,心窩裡胳察一槍,把潘迅搠死。潘速見自家哥子落馬,賣個破綻,撥馬便走。被丁義趕上,把狼牙棒照頂門一下,連盔帶頭打碎,死於馬下。南兵大敗,童貫將鞭稍一指,官軍乘勢衝殺。
那頭祖士遠見官軍凶猛,分付家餘慶、程勝祖,將四門緊閉,加築防禦工事。南軍丟盔棄甲,逃回城中。包道乙、鄭彪既亡,眾將隻好苦等賀從龍的消息。那方冕的病日重一日,竟無起色。這日,祖士遠正與家餘慶在行宮議事,忽報伍應星攜賀從龍親筆書信一封,自壽昌回來。祖士遠忙令接見,當時吃了酒飯,同到方冕房內。方冕臥床十餘日,僅存一絲一息,不能起床。祖士遠、家餘慶捧著信封,道:“煩請大王親啟。”方冕勉強撐著起身,將那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忽地狂叫一聲,倒臥在床上。隻因這一下,有道是:福無雙至昨夜至,禍不單行今日行。畢竟那信中所言何事,且聽下回分解。
此一回內,折了十二員南軍將佐:
成貴、謝福、宋得、白將、王信、呂師強、譚高、包道乙、鄭彪、夏侯成、潘迅、潘速
折了六員官軍將佐:
牛邦喜、劉夢龍、李應、顏楚玉、酆美、吳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