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一聽這聲音,便在心中暗道一聲——“壞了”。
小聲對典韋和許褚交待一句“我部正缺賢才,二位細細思量”後,明麵上他趕緊與太史慈一同回頭行禮道:“見過劉校尉!”
來人正是劉備,如今在西園軍為中軍校尉,僅次於蹇碩。
劉備上前回禮後馬上站到了典韋和許褚麵前,直呼道:“好壯士!”
說著,他也不顧是初次見麵,熱情地說道:“我中軍校尉部過去數年功勳卓著,如今正缺兩位這樣的猛士啊!”
隨後劉備又對著張郃和太史慈說道:“儁乂、子義,你們應該也聽說了,數月前陛下詔令從軍中擢選了一批有功將士回鄉為官,就以我部去者最多,將官多有缺漏,如今正缺猛士充任啊!”
太史慈也暗道一聲壞,沒想到劉備竟然不顧昔日在青州並肩作戰的情誼,當著他的麵這麼搶人。
既然如此,那就彆怪他不給麵子了——“玄德兄想必也知道我與儁乂所部新建,如今還有些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隱患,軍中將官亦不知有無濫竽充數者,將來是必要能者上、庸者下的……如此,我部更需要有真材實料的猛士啊!”
“不然,子義所言差矣!”劉備反駁道,“軍中都是袍澤,豈能總想著取而代之?攜手共進才是正道!”
太史慈一聽,就知道自己心急之下被劉備抓了話語中的疏漏,隻怕今日是爭不過劉備了。
這邊劉備正要再同典韋許褚說話,忽聽身後傳來了聲音——“玄德公,且慢!”
聽到這句喊聲,劉備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轉頭看去,乃是他認識的人:“文遠,你今日怎麼在此處?”
劉備疑惑了一瞬,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問道:“莫非……”
“正是!”
張遼到底年輕些,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繼續說道:“是以這兩位猛士玄德公便莫要再同張司馬和太史司馬爭搶了。”
“那是自然!”劉備登時如啞巴吃黃連——的確不用再搶了,因為已經被天子明晃晃地搶走了。
他甚至還要主動把人送過去——“兩位,稍後便跟著這位張司馬走吧,將來前程還要勝過在西園軍中!”
張郃與太史慈來雒陽沒多久,並不了解其中內幕,但見劉備都這麼說了,也知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
倒是作為當事人的典韋和許褚一頭霧水,兩人都不是什麼冷靜的性子,一唱一和地質問起來——
許褚說道:“我是來西園軍的,就算要去彆處也得有個說法吧!”
典韋道:“我雖看他不爽利,但他這話倒也說的沒錯,若不說清楚,我哪也不去!”
態度十分硬氣。
張遼也不生氣,隻問道:“帶你們去當郎官,可願意?”
這年頭,便是鄉野村夫也知道郎官的含金量,原本硬氣的兩人立刻轉變了態度。
“當真?”
“倒也並無不可。”
兩人都明白,眼下可嘴硬不得。
而郎官兩個字一出,張郃與太史慈立刻明白劉備為什麼爭都不爭了。
等到張遼帶著典韋和許褚離開,太史慈立刻說道:“玄德兄,都是陛下的臣子,有什麼好爭的?”
劉備馬上回應道:“隻可惜我沒空前來監督考核,不然一定提前多定下些猛士。”
兩人互瞪著對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劉備說道:“子義,咱們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可不能吃獨食啊!”
太史慈應道:“玄德兄放心,日後我等齊心協力,不讓肥水漏進他人之田。”
“一言為定!”
得了太史慈提醒的張郃立馬接口道:“一言為定!”
……
另一邊,順手將典韋和許褚安排為羽林郎的劉辯來到西園不過是心血來潮。
除此之外,也是為了避一避人。
田豐外任二千石去了,卻又來了另一個喜歡直言勸諫的徐璆。
自從劉辯數月前明發詔書於邸報之上,廣招天下猛士入西園以來,由近而遠,天下響應。
待到現在,雖時節不佳,卻正好是各地豪傑猛士聞訊而來絡繹不絕的時間點。
來自天下郡國的英雄豪傑齊聚每日都會聚集在西園之外,難免會出現一些說不清對錯的衝突。而這種時候,對於這些武人來說,打一架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而敢於遠離家鄉奔赴雒陽從軍之人,誰還沒點憑仗了?甚至於有些人樂得借此機會展示自己,以便得到貴人青眼,獲得一份好前途。
城內有鐵麵無私的執金吾徐璆在,生不出什麼亂子,就是苦了雒陽令和雒陽四部尉,需時時加強城外的巡視。
也因此,今歲雒陽牢獄裡的犯人數量創了曆史新高。
而西園外百姓圍觀猛士應征的現狀也出自劉辯的放任,在他看來,這樣不僅能增加百姓對朝廷對軍隊的信心,還能突出一個公開公平公正。
正好是農閒時節,何樂而不為呢!
可在徐璆這樣老一輩的士人眼中,此種做法未免兒戲了些。
而且原本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雒陽,因為這些從各地郡國自發前來應征的猛士而產生的多餘的治安問題,也是實打實的的現狀。
劉辯不願為此懲戒徐璆,惹不起,隻能先躲為淨。
被劉辯派去安排好“搶”來的張遼歸來時,劉辯也看了好些猛士的考核,幾無意外地沒能再出現足以媲美典韋和許褚的人,劉辯也不意外,這兩人能湊到一起就已經算是巧合了。
偶爾出來走一走,劉辯的心情著實不錯。
“派人回宮問一問,太後、皇後她們可要在今日遊一遊西園?”
“鄭師今日去太學講學了嗎?去了?那接下來就去太學吧。”
想到太學,劉辯就想到了諸葛亮。
然而,不等他抵達太學再為諸葛亮和萬年安排一次見麵,他便收到了來自京兆尹的急報——又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