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半句話,劉辯剛要感慨那個他了解的張溫又回來了,卻又聽到張溫的請命,又覺得有些陌生。
但他思來想去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司隸校尉本就有和刺史一般的巡察治下郡國的責任,話說到此處,他順勢答應了下來。
劉辯又補充道:“此次京兆再震,尚不知傷亡如何,卿至京兆,務必要讓京兆百姓免受凍餓之苦!”
“臣領命!”張溫旋即告退。
離開皇宮的路上,張溫得意一笑,心中暗暗自得——“你曹嵩能去長安避難,我張溫也行!”
他有預感,隨著近年來天子在文治武功的成就,威勢愈重。京兆兩個月之內兩次地震,一旦有心人再度借此掀起對新政的質疑,隻怕要人頭滾滾了。
利用天災,雖老套,卻實用。
而直接殺人,同樣老套,卻也同樣實用。
這兩種方法和相應的漢家故事皆明晃晃地記錄在東觀的漢記之中,官吏士人們知道,天子也知道。
屆時一旦殺起人來,他張溫作為司隸校尉,必然會被牽扯其中,不管作何表態都是個錯。
……
“所以,文若以為,司隸校尉此舉,就是想要避開雒陽將來的風波?”
“陛下,此乃臣私下猜度之言,不可當真。若張司隸本無此意,豈非冤枉?”
劉辯點了點頭,認可了荀彧的話,卻在心中打定主意,是該換一位嚴厲點的司隸校尉了。
原本他想著司隸本就因為太學生鄉吏的存在大治,有個為政寬仁的司隸校尉也好,反正他也不依賴司隸校尉監察百官,現在看來,還是得要一個願意頂事的。
繼而劉辯又問道:“在文若看來,雒陽的士人們會借著京兆兩次地震將事情鬨大嗎?”
“臣不知。”荀彧當然不是真的不知,他解釋道:“自陛下當政以來,屢有天災,然陛下卻少有因此罷免三公。是以天下有識之士當明陛下之誌也!所謂物議沸騰,隻看是否有人串聯!”
劉辯聽出了荀彧話中的隱藏意思——他並不介意血流成河。
說來也是,大名鼎鼎的荀令君手段可不是一直溫和的。
“且看吧。”劉辯頓了一頓,今日郭勝不在,他吩咐不遠處候命的一個小黃門道,“去傳校事校尉來見!”
就在劉辯見完荀彧和賈詡,定下應對可能產生的風波的方案後,次日,有些出乎劉辯意料的是,司空樊陵自陳年邁、以病上書請辭。
自中平五年擔任太尉以來,後轉任司空,樊陵已經在三公的位置上連任五年。
自打出現因天災罷免三公的“故事”以來,能夠連任這麼久的三公可太少見了。
此前劉辯未曾聽到樊陵生病的消息,接到奏書後,當日劉辯便乘車駕至樊陵府上,探望這位素來讓他順心的老臣。
而樊陵在提前得知消息後,強撐著病體出門迎接。
隻是在入府之後,劉辯看著樊陵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生了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