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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朕知道了。奉孝替朕傳個話,就按照馬公說的去辦。”
劉辯再度蒞臨他的尚書台。
在見到郭嘉後,劉辯總算明白為什麼早些時候馬日磾見他時用言語來暗示他來一趟尚書台了。
正如郭嘉所言,事急從權,孰輕孰重劉辯還是分得清的。
說句不好聽的,受限於人力和技術條件,反貪腐是永遠都反不乾淨的,更彆說封建皇權本身就是最頂級的特權。劉辯不得不對一些現象先做妥協。
而他也很明白馬日磾等人繞了這麼一個大彎的原因——大臣們可以為此向罪吏妥協,但天子不行。
至少明麵上不行。
見郭嘉答應地乾脆,劉辯問道:“奉孝近些時日被借調至在馬公處,感覺如何?”
“陛下如方才一般,也要聽實話?”郭嘉在劉辯麵前維持住了大半的本性,並不拘於小節。
“當然!如今四下無人,便是奉孝在此向我吐槽馬公,也絕不會入第三人之耳……不知何為吐槽?約莫是調侃?諷刺?”
郭嘉說道:“不至於,還不至於諷刺,馬公這段時間統籌各處,絕不會比我們輕鬆……”
“就是……總感覺馬公在把人當成牲口來用……”
郭嘉還是沒忍住調侃了一句。
劉辯笑了笑,郭嘉當局者迷,還沒看出馬日磾的意圖。
近些年馬日磾的太尉府走出了多少官吏?若郭嘉能繼承馬日磾的政治遺澤,將來的仕途會好走太多。
雖然有劉辯在,以郭嘉的起點,他的仕途本就未來可期。
劉辯也沒打算插手其中,順其自然吧。
河內郡。
趙威孫剛剛安排好家境不佳的族人們在名義上分持他家的田畝,就接到了來自黎陽營的緊急軍令,黎陽校尉淳於瓊命他限期回營待命。
軍法可比民法嚴苛多了。
譬如陳勝吳廣起義時的“失期當斬”便是軍法,彆管陳勝吳廣的性質夠不夠得上觸犯軍法,這條軍法本身是真實存在的,並且仍發揮著作用。
本就是監軍謁者出身的趙威孫對於軍法不敢怠慢,隻得停止搞事,匆匆叫停了各種安排。
但對於分持田畝這一項,趙威孫卻未曾叫停,直接在溫縣的官冊之上完成了田畝的更替。
這種動靜並沒能瞞過鐘繇。
但鐘繇對此卻無動於衷。
其屬吏,將此事告知鐘繇的溫縣人常林不解,問道:“府君既然知道了趙威孫的作為,為何要放任他而不早做準備呢?”
鐘繇卻反問道:“伯槐,我且問你,陛下為何要在此時推行新稅製?”
漢家的很多問題有識之士皆能看出來,常林仕魏時曆任九卿,自是不缺見識:“因為許多百姓的田畝產出不足以負擔賦稅。”
“是啊,但現在,至少趙威孫的貧寒族人們已經有田畝了。”
“可這些田畝還是屬於趙……”常林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他已經明白了鐘繇的意思。
少時家貧的常林很明白這些田畝對人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