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任岐才接到南安陷落的消息。
這時,他已經和叛軍交上手了。
麵對任岐一聲令下的郡兵衝鋒,叛軍還未接戰便望風而逃。
大勝!
在此次領兵之前,任岐其實並沒有領軍打仗的經驗。
但眼下,任岐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是世間良將!
隻是以前沒有展露這方麵才華的時機罷了!
但……
陳超急匆匆地趕到了任岐的麵前,不顧額頭的汗水,向任岐傳達著最新的消息:“方才那夥叛軍不過是原本山中的盜賊,臨時投靠了叛軍,是以戰力才如此孱弱,府君切切不可大意!”
“方才下官詢問俘虜,言說南安縣盤踞的叛軍足有兩三萬人,超出了原本的預計……眼下我軍隻有五千,不如等到彆處援兵抵達,再去平叛。”
任岐自是不願後退,他大義凜然地說道:“我為一郡太守,牧守一方,未能保治下百姓安定,已是慚愧……如今眼看著百姓被叛軍蹂躪,難道要我在此坐視嗎?”
說罷,不顧陳超的勸說,繼續下令行軍。
又過了兩日,隨著愈發接近南安縣,任岐也愈發警惕。
陳超勸說不得,也隻能儘力幫著任岐彌補指揮上的缺漏。
午間,陳超忽見前方山林上空的鳥群在天空徘徊不落,心中警鈴大震,當即找上了任岐。兩人認定前方乃有叛軍伏兵,決心就地安營紮寨,下消磨叛軍體力,以逸待勞。
而天空的飛鳥一直到傍晚都未曾落入林中,更是堅定了他們的判斷。
隻是他們卻忘了一點,叛軍的兵力遠勝於他們。
等到了第二日,任岐沒等到叛軍來攻打他的營寨,卻忽然得知他們的糧道被叛軍給斷了,後路已失!
但任岐卻並不恐懼,麵對陳超等屬官,他意氣風發地說道——“如今正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之時!”
“明日飯後,當砸爛鍋碗,與叛軍決戰!”
陳超趕緊勸道:“府君不可……昔日項羽、韓信所率皆是精銳,與今日不同……如今的郡兵們要是知道後路被叛軍斷絕,隻怕還沒打仗就已經要散去了!屆時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
“何至於此?”任岐大驚。
他看著自己帶來的屬官們,竟有不少都讚同陳超的論斷。
這時候,他也不想什麼世間良將的事了,忙抓著陳超的手問道:“眼下該如何是好啊?”
“為今之計,隻有北撤,打通來路。”陳超心中已經有了謀劃,“叛軍截斷糧道的兵力必定不會太多,否則瞞不過我軍的探查。”
“且郡兵多是武陽縣及周邊數縣之人,北向歸鄉,定會拚儘全力,所謂‘窮寇勿追,歸眾勿迫’,正是此理!”
“好,就依你所言!”任岐說道。
……
巴郡,荀攸正讀著關於叛軍的最新消息。
讀罷,他忍不住扼腕歎息。
甘寧見狀問道:“府君,公文上如何說?”
在招募板楯蠻為兵期間,甘寧已經正式接受了荀攸的征辟,負責和嚴顏一起統領賨兵。
起初甘寧還覺得不好意思,推托了兩次。
但後來桓典與種拂聯合發出公文,要求荀攸派兵前往廣漢聽令。
桓典作為安西將軍,有掌益州軍事之權,種拂作為刺史,麵對叛亂也有臨時掌州軍事之權,兩人的公文,荀攸拒絕不得,隻能派出嚴顏帶著部分郡兵前去與桓典種拂合兵一處。
嚴顏走後,荀攸麾下無善戰之人,甘寧這時才順勢接下了職務。
荀攸見甘寧問起,直接將公文交給了他。
甘寧拿過一看,隻見上麵寫著——犍為郡太守率五千郡兵平叛,貪功冒進,至於被叛軍所圍,五千郡兵隻剩十之五六,敗歸郡治武陽縣。
他當即忍不住就想要罵人。
當真蠢材,仗是這麼打的嗎?
不過荀攸當麵,甘寧終究沒罵出聲。
荀攸說道:“興霸,日前各處賨兵已經征召近五千人,不宜再多了,是時候率兵前往充國縣了。”
甘寧熟悉地形,知道充國縣是從漢昌縣到犍為郡最近路線中最後一處巴郡屬縣。
他問道:“府君現在就要率軍過境平叛嗎?”
甘寧有些不解,即便是他也知道,這與法度不和。
更彆說桓典和種拂已經組織了平叛軍隊。
“不,先在哪兒等!”荀攸說道。
“等什麼?”
“訓練賨兵,並等天子詔書!”荀攸不知道桓典和種拂打起仗來會不會和任岐一樣眼高手低,但他不會!
而荀攸也相信,素來有識人之明的天子不會讓他在平叛一事上置身事外!
……
六月,劉辯接收到了一些好消息。
北方除了三輔之外的大部分地方都陸陸續續地下了些雨,雖不多,隻能稍稍緩解一下旱情,但總歸是一份希望。
起碼在這些地方,百姓們可以趁著雨水種下大豆。
耐旱的豆子對環境並不挑剔,隻要有些雨水,便能生長起來。
除了三輔。
自四月以來,仍舊滴雨未落。
但好消息之外,壞消息也不少。
隻是讓劉辯沒想到的是,最先借著新稅製為理由爆發叛亂的地方竟然是益州。
其實在最初接到荀攸的預警之後,劉辯已經在準備了。
並且還商討了派兵入蜀平叛的可能性。
可益州終究交通不便,消息傳遞起來曠日持久。
這邊甫一接到戰報,早就做好了準備的西園軍校尉趙瑾立刻領本部兵馬出發。
趙瑾本就曾在巴郡平過叛,此次出征,掌平叛之事,荀攸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