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關於債券的後續,劉辯更希望他成為用以大額交易的交子。
最終,劉辯對曹嵩說道:“卿將方才所言,寫成一份奏書,讓群臣議上一議吧。”對於沒有把握的事情,劉辯習慣性地將之先甩給朝中群賢討論討論。如今朝中的可是實打實的群賢畢至,遇事焉能不用?
“對了,屆時把魯子敬也帶上。”劉辯補充道。
曹嵩點頭稱是。
次日,劉辯便召集了一場六百石以上的朝臣所參與的奏對,還有不足六百石的魯肅。
三公之中,董卓缺席了,三獨坐中,尚書令皇甫嵩也不在場。
兩人都提前告了病假。
尤其是皇甫嵩,多年的軍旅生涯給他的身體造成了難以挽回的損傷。至於董卓,早年的征戰外加在京多年日漸肥胖的身體……尤其是在成為了司徒,達成了人生目標之後,整個人愈發的寬大了。
歲月催人老,這一批先帝時代留下的老臣繼盧植之後,終將不可避免地離開朝堂。
然一代新人換舊人,這個國家還將一步步走下去。
關於曹嵩的建議,群臣的意見並不一致。
一乾老臣連債券本身都在反對,更彆說繼續加發債券了,但年輕些的朝臣則更希望將債券繼續下去,早一日籌到足夠的錢,就能早一日完成運河。
最終在劉辯的拍板下,決定先限量地放一批長期的債券。
期間,被劉辯特招的魯肅據理力爭,他雖支持放債券,卻也隻支持嚴格限量,且對於數額計算清晰,如此穩妥的作風便是反對債券的老臣也不能不認可魯肅的才能。而魯肅也首次在群臣麵前展露了風采。
……
已經開始雇傭人手的樊陵並不知道朝中的爭論,他此刻正意氣風發,帶著黃祖視察河道,期待著由他主導的運河早日完工。
而在他所在的河南尹治下開封縣,得到命令的小吏們早已經開始了宣傳。
“開挖河道,疏通淤泥……一月千錢,包飯食,隻在農閒之時,名額有限,過時不候……”
樊陵聽著耳邊隱約傳來的小吏的聲音,對黃祖說道:“雖然陛下一定會派校事部在暗中監察這些工錢能夠到雇傭的百姓手中,但這並不代表我等能掉以輕心。財帛動人心,不可不慮。”
黃祖立刻答道:“老師放心,弟子謹記。”
如果說當初巴結樊陵是為了更好的進步,那麼數年的相處下來,黃祖已經真心地把樊陵作為了自己信重的老師。
他出身不俗,本就不缺錢,如今正是做大事之時,豈能容身旁人借機謀私,壞了他的前程?
樊陵又說道:“開發新運河,曠日持久,是以原本汴渠、泗水之河運還得繼續使用,不可荒廢。如今最先要做的,便是先趁著黃河水少、汴渠水淺之際挖出渠中堆積的泥沙,不可急於求成。”
黃祖總覺得樊陵今日的話有些怪怪的。
而樊陵仍繼續說著:“這運河之事,我開了個頭,但日後我就未必能全程監察了,到時候你身上的擔子會重一些。”
黃祖看著樊陵花白的頭發和胡須,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老師該不會是在交代後事吧?
他越聽樊陵交代著疏通運河的注意事項,越覺得自己猜對了。
忙不迭地對樊陵說道:“老師身體康健,定能長命百歲。運河修成也不過十年而已,老師一定能有見到運河的那一天!”
黃祖說的不可謂不情深意切,他是真的帶著濃厚的感情說了這麼一段話。
然後,下一刻,黃祖就注意到樊陵不急不慢地踱步到了他的身後。
在被一屁股踹倒跌進汴渠的泥沙中之前,黃祖還沒意識到自己會錯了意。
“老夫的意思是待到錢糧到位了,讓你先去疏通邯溝,正在交待你去邯溝後的注意事項……”
瞧著正在吹胡子瞪眼的樊陵,黃祖想著,要是老師能夠親眼看到他親手規劃的運河能夠成功河運的那一天,他便是再被踹幾腳也心甘情願。
而在汴渠不遠處的鄉裡中正宣傳著朝廷雇傭政策的亭長趙義同樣不知道這一幕的發生,他正想著吸引更多的百姓前來報名參與疏通河道。
趙義原是西園軍中的一個伍長,後來跟著天子專門派到西園軍中的太學生出身的官吏學習了些經典和吏事,後來通過了考核,便回到了家鄉,順利當上了亭長。
趙義對如今的生活可謂是心滿意足,當然,若是能更進一步,不求當個鄉中有秩,便是鄉佐他也是甘願的。
雖然縣長沒有明確說明,但趙義很明白,他這樣的亭長所能召來的百姓越多,毫無疑問更能得到上官的看重。
想到這,趙義叫得聲音更大了。
有不明所以的村人來問,趙義也細細解答:“不用擔心拿不到工錢,疏通運河可是當今天子定下的朝廷大略,從上到下都有盯著呢,誰敢中飽私囊?”
“你彆不信,當初我在西園軍中當兵的時候,還親眼看見過天子呢!”
後頭這句話在趙義的亭長生涯中說過了不知多少次,但每次說起來都很管用。因為隻要他說自己曾見過天子,鄉人們就算不相信他說的話,也會認為他很有見識,進而去思考他話的可信度。
而這次也不例外,鄉人聞言,咬咬牙說道:“左右已經過了農時,現在在家中也沒事乾,算我一個!”
但在報上大名之後,鄉人仍不放心地問道:“是真的包吃吧?”
“不僅包吃,離家遠的包住呢!不過要自帶鋪蓋。”趙義可不想讓眼前的鄉人反悔,而且身邊也圍了不少意動的人,若眼前人反悔了,不知會有多少心動的放棄呢,“我在鄉裡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說過假話?要是不包吃,或是工錢給的不夠,你儘管回來找我!我趙義一諾千金,差多少我自己補給你!”
鄭重承諾完後,瞧著都來報名的鄉人,趙義臉上樂開了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