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釋,卻感到一陣陣無力。
“大哥,你不必解釋,我都明白。”井蟬聲音平靜,少年的麵龐下,是不符其年齡的透徹,“家族若要傳承久遠,少不得立下規矩,需得將一切分得清楚,分的明白,該拿的拿,該看的看,等級森嚴,規矩如鐵。
錯就錯在,我出生了,我出生時天生異象,天生聖者;可是按照族中規矩,我應當是個奴仆。
非嫡係不可修行,可我那天生聖者之資,真放著不要?
但若將我母親扶正,那井家嫡係一脈遲早大權旁落,隱患無窮。
既然如此,我也是嫡係,那不就好了?
所以我親生母親死了,隨後與你們有了同一個母親,甚至因為我,五哥,四哥,本來無法接觸修行,但為了我名義上也能修行,也一同給予了修行資格。
外人都笑我們井家,家族不大,養的修行者不少,遲早會鬨出事來……
可誰知道這些內情呢?”
聽完井蟬的話。
井望身子一晃,苦澀無力道:“你都知道了,是,我父親,嫡係一脈確實有錯在先,但頂多是負了你親母,對你,問心無愧。”
井蟬低下頭,掌心浮現一絲木紋,低聲呢喃道:“我睜眼時便能懂人言,一歲不到,便通人情世故,母親死時,我躺在一旁拍掌嬉笑,父親以為我還小不懂,但怎會料到,我才一歲,什麼都明白。”
井望:“天生聖者,竟如此……妖孽。”
“嗬嗬。”井蟬掌心的木紋已然朝著全身蔓延開來,他冷笑一聲,說道:“自那以後,我便明白,這井家,家規如籠,家人如虎,這世道亦是如此,處處是籠,處處有虎……
大哥,你可明白,我對你們沒有恨,也無仇怨,隻是因為……四哥五哥,影響我變強了,他們死了,資糧便會落到我頭上,我要變強,我不想如母親那般,囚於牢中,死於虎口。”
井望呆呆的看著他,道:“十數載相處,無一絲兄弟之情能留在你心中?”
“……”
井蟬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家大哥,身體緩緩拔高,變形,逐漸化作一株巨樹,散發著恐怖的靈力波動。
噗嗤。
突然浮現的枝杈貫穿了井望的四肢百骸,將其串在半空中。
“六弟……”井望沒有還手,他死死的看著井蟬,嘔血亦撐著說下去,“是大哥,咳,無,無用……當年,當年我若能,護住你母親,當年若能勸阻父親,都是,大哥的,錯……不要再,再錯下去了……”
井蟬呆呆地看著失去氣息的井望,對方的眼神充滿悲哀,**被殘酷貫穿的痛苦,也似乎不及其靈魂深處的痛楚絲毫。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內心中種下,但卻無法從扭曲的土壤中發芽。
這時。
遠處傳來一聲爆喝。
“何方,什麼?異變樹人?!快撤!!!”
附近的井家人發現異樣。
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強大的巨型樹人就是井蟬,隻是在確認樹人存在的第一時間開始撤退。
井蟬從迷茫中回過神來,看著匆匆忙忙逃離的井家人,眼神恢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