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井蟬饒有興致的走了過來,道:“段管事,好久不見呐,可還記得我?華蓮湖,井家井蟬。”
“是你?”段雄還在發愣,倒是段盛一下子認出來對方,直接站起身嗬斥道:“你從哪來,快帶路,帶我們出去。”
“哦?為什麼呢?”
井蟬笑容中滿是嘲弄。
“蠢貨,你根本不知道,你父親口口聲聲的完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你吧,因為伱父親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們有個好出身,是因為你們姓段,如今段家沒了,哪怕你們活著,也不過是一無是處的蟲豸。”
“大膽!”
段盛怒喝。
緊接著。
啪的一聲,段雄反手一巴掌甩在了兒子臉上,他怒發衝冠,道:“逆子,滾!!”
“爹?”
“叫你滾!”
段雄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在嘶吼,這副模樣瞬間嚇懵了段盛,他完全無法思考,隻能被這一吼本能的朝著相反的地方跑去。
隨後,他聽到了那個井蟬發出笑聲,那笑聲刺激的他難受至極,什麼東西,居然敢在自己麵前笑,笑的如此肆無忌憚。
然而段盛回過頭去,便看到父親已經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掐住了脖子,高高舉起。
“怎麼敢,怎麼敢……”
段盛怒極,但恐懼卻勝過了憤怒一百倍,他立即掉頭跑開,眼淚模糊了雙眼。
一直跑,一直跑。
辨不清方向,看不明前路。
忽然間,熟悉的街道印入眼簾,這裡正是段家府邸,下意識的,他還是跑回了這個給他最大安全感的地方。
隨即便看到一男一女施施然從段家走出來。
“咦?”
陳景看著眼前狼狽不堪的人,噗通摔倒在自己腳跟前,他的表情一時間變得很玩味。
“我記得你,你叫段盛,這是怎麼了,跑的這麼著急?”
“你……你是陳家人?”
段盛看著陳景的臉,露出回憶之色。
依稀記得,今年隨父親去各家收培元稻,其中便有陳家。
他當時禦使飛劍,輕輕一劍,劃破了一袋又一袋裝滿的培元稻,令金黃的稻子嘩啦灑落在地,然後在上麵肆意踩弄,並令陳家人重新裝起。
這是自己學習父親,模仿父親所做出來的事情,十分有成就感,那時,他可是好好的,仔細的打量陳家人的臉色。
敢怒不敢言,可好玩了。
或許也是因此。
眼前這個似笑非笑表情的青年,讓他有了印象。
“記性不錯哦,居然認出來了。”陳景蹲下身子,拍了拍段盛的肩膀,說道:“怎麼回事,管事家的傻大兒,搞得如此狼狽?”
“你,你敢對我不敬!”
“抱歉抱歉,不小心流露本意了。”
陳景也不嫌臟,將其黏在臉頰上的頭發撥開,好好欣賞了一下他色厲內荏的表情。
冷不丁問道:“你還記得,你當時做過什麼事情吧。”
“……”
段盛很想不記得。
但他發顫的身子顯然先一步明白了點什麼。
“好好活下去吧,如果活下去了,記得欠我一次救命之恩。”
陳景在他臉上拍了拍,然後取出手帕,十分細致的擦乾淨手,丟下手帕,轉身離去。
就……
這麼走了?
段盛鬆了口氣,準備躲回段府,然而令他疑惑的是,自己竟然紋絲未動。
他呆了呆,低頭看去。
不知何時,自己的雙腿已然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