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江寧通知的時候,他們才剛剛進槿城,隨即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
哪怕是不喜歡江厭的江母,看見江厭身上都是管子,還帶著呼吸管,右手邊是吊針,臉上沒有血色,見他這副嚴重的樣子,站在原地竟然有幾分不敢靠近。
這是她第一次見兒子這麼脆弱,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化成蝴蝶飛走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
長期對江厭的漠視導致她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麵對自己的兒子。
但是隻要想到江厭會死,她的心還是銳疼,好像被刀片劃開一道口子,呼呼往裡灌冷風。
江母挪動著腳步,想伸手去摸摸江厭的手,又硬生生的止在空中。
她手指攥緊,又恢複了以往的高貴冷淡,轉身直接出了病房。
江寧關注了一眼,又看向江黎,把她拉到一旁,詢問:“這次去鄉下還順利嗎?奶奶沒有為難媽媽吧?”
江黎搖頭:“沒有,奶奶她腿斷了,在床上休養,媽……她幾乎不往奶奶那兒去,奶奶見到江厭就消停了,也沒再作妖,本來我們也應該早就回來的,是奶奶纏著爸爸,說他要是敢走,她就從樓上跳下去,硬拉著我們陪了她一個星期。”
想著江老太太,江寧也覺得厭煩。
真是一個不討喜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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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又繼續問:“跟媽媽相處的感覺怎麼樣?她沒有再亂發脾氣了吧?”
江黎沒忍住笑了笑:“沒有了,雖然還是有些不待見我,但是吃飯的時候會準備我的碗筷了,這算不算進步?”
江寧眼底漾開笑意:“是個好兆頭,我還以為你也會恨她呢,哪怕我再撮合你們的關係,隻要心存著芥蒂,就不可能修補裂痕,姐姐,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勇敢多了。”
能拋開童年那巨大的傷痛,去接受給她人生增添不幸福的人,江寧想,如果是她,她可能很難釋懷。
在原世界裡,她從小被奶奶愛過,所以內心就是溫暖的,哪怕被愛的時間很短,江寧也覺得足夠了,她不會再憎恨世界。
江黎輕舒出一口氣,聲音很低:“說不怨恨是假的,我明明有爸爸有媽媽,但是過得還像個孤兒一樣,我埋怨過,憎恨過,後來跳河被救痛哭過,我本來打算這輩子死都不會踏進這個讓我一生都蒙上一層灰的地方,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寧寧,是你親手牽起這根線,我也知道媽媽的變化是因為心理上的疾病,不被愛或許真的很遺憾,但是人這一生,無論何時,都不能缺少重頭再來的勇氣,我願意陪著她治病,直到她痊愈。”
“我釋懷了,也謝謝她,能讓我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給我一個避風港。”
病房內的交談還在繼續。
江母站在門邊,淚流滿麵。
她真的是一個不合格的媽媽。
自己的痛苦還要發泄在孩子的身上。
可她這樣差勁了,江黎還願意陪著她一起治病。
江母捂著臉,任由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她再也崩不住情緒,從病房口逃離。
江寧跟江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最後目光落在江厭身上,提議:“等江厭好轉,我們抽空辦個聚會熱鬨熱鬨吧,增進一下我們一家子的感情。”
江黎淺笑著:“我沒意見。”
下一秒她的手機響起,她從包裡摸出手機。
打開就看見置頂的消息。
臉上的血色一寸一寸的褪去。
隻見上麵彈出一句話。
霍嶼:【我來槿城了,就在你待的這家醫院外麵,小黎,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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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