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封喉,對他是恩賜。
血債當血償,娘的烈焰灼身、她的顛沛流離、妹妹的生死未卜憑什麼一命消萬物空?還有那些人.那些人到底是誰?姓誰名甚?都是謎!她賺的銀子足夠她在鬆江府輾轉盤問,但絕不可能支撐她進京、找人、複仇——程家,尚且需要她踮腳為之,京城而來的那些“人”,距離她太遙遠了,無論如何,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打聽出對方的名姓。
你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又談何血債血償?
賀山月將目光艱難地程行齟的脖頸上移開,腰肢柔軟,微微向程行齟靠去,在肢體上,她距離程行齟更近,距離程大老爺和段氏更遠——是一種很標準的,在萬念俱灰、走投入路時,被人解救後的雛鳥心態。
“大少爺”賀山月語聲哽咽,訴不儘的感激。
程行齟將賀山月扶坐至他身側的椅凳,安排起了後麵的事:“既月娘願意,那如今咱們就全力以赴角逐婚事——月娘先儘快畫一張畫來,山水、仕女圖、花鳥工筆儘都可以,挑了你最擅長的來,畫完先遞給老大人掌眼,要快!”
程行齟看向程大老爺:“我聽說,南岸的蔣家也找到人了,是一戶沒落讀書人的遺,擅長畫花鳥,於經書、詩詞上也頗為通暢。”
這些事,程行齟並不避諱著賀山月。
你談論是否將家中的小貓送人時,會避諱著貓兒嗎?
程行齟躊躇滿誌:“但必定沒有我們月娘貌美。”
賀山月微微垂首,膝頭對準程行齟。
“老大人那處要使勁,家裡頭未儘的事也要抓緊,翠娘的棺木儘早出門下葬,放在家中始終是個禍害。”程行齟看向賀山月,眉眼柔和拂柳:“往後呀,你就是翠娘了,段翠娘,你說可好?”
賀山月如被嚇到,猛然抬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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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老爺又想發火,卻被程行齟製止住,隻聽程行齟溫聲問:“為何?可有難處?”
賀山月抽泣,手掐住帕子拭眼角:“我不能改名字,我家裡還有個弟娃沒找到呢我若是改了名,家中弟娃不就不知道他姐姐在哪兒了?”
賀山月柔柔地試著伸出手牽住程行齟的衣角:“大大少爺.我還叫山月,行嗎?”
噢。
先前說過,是和弟弟走散的。
程行齟默了片刻,在微不可見中將衣角從山月手中一點點扯出,溫聲笑了笑:“自是可以的,女子的名帖不曾寫明小字,這名字生來是親父親母賜予的,旁人又有何立場叫你改天換日?”
說話極為溫和體貼。
山月餘光卻瞥見被扯開的衣角——程行齟並不願意與她過多接觸。
這並不符合常理。
如果程行齟意圖在情感上控製她,隻會一點一點加大對她肢體上的觸摸和親近,而非這般逃避。
山月心中暗自思索,麵上卻感激涕零:“多謝大少爺。”
程行齟還未說話,程大老爺搶先開口安排下一樁事:“.那個周氏儘早趕出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