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喉頭泛起一股惡心。
東廂房獨個在繡樓二樓,前兩日山月閉關畫畫,隻有灑掃阿嬤送飯送菜,今日這熱鬨倒像在素來安靜的繡樓裡炸開了串油點子,來來往往的丫鬟婆子引得住在一樓的四位姑娘提著裙裾,巴在樓梯上觀望。
姑娘家觀望時,嘴也停不了,先是低聲碎叨,跟著便傳出不中聽的話。
“哪裡來的大小姐,是長了有三頭六臂,還是七腿八腳?這麼多布匹子能穿得完嗎?”
“阿親不公道,我們哪個房裡有這麼多擺件?也不怕風吹大了,都給砸了!”
“彆說了!阿親這麼安頓,總有她的道理隻是翠娘姐姐屍骨未寒,便來新人占舊巢,唉,我這心頭,總不是滋味兒”
四個姑娘,就在繡樓二樓樓梯口說話,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山月怯生生地抬眼望向段氏,什麼也沒說,但一抬眼就紅了眼角。
段氏臉色一變,抬腳讓開門檻轉身就往外去,聲音沉甸甸的,同跟山月說話的聲音截然不同:“若是閒,該刺繡的刺繡去!該練琴的練琴去!實在沒事做,窗戶、門一關好好睡一覺養養膚容也是樁好事!——剛剛除卻越越,都七嘴八舌嚼了舌根吧!”
噢,唯一沒說話的叫越越。
山月臉上的笑消退了三分,歪頭想了想,那日黃芪介紹過,越越是那個舊識之女,林氏。
“你們三個,來程家最短時間的也有一年半了!在後宅裡活,能不說話就彆說話,能少說話就不說話,實在要說話了也得撿好聽的、軟爛的、得體的話兒來講!女人間口舌之爭最要命,若出了程家門,還管不住嘴,最後怕是連舌頭都要被絞下來喂狗!”段氏語聲嚴厲。
山月聽到最後一句話,神色微變,手捏住桌角慢慢握緊。
“如今東廂房住的是新來的舅小姐名喚山月,都離她遠著些,若叫我發覺什麼招子在月娘身上使,無論是傷了根本,還是皮毛,都給我吃不了兜著走!”段氏厲聲:“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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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稀拉拉的:“明白了”
段氏橫掃一圈後,變臉極快,轉頭同山月笑盈盈地打了招呼,便趁著程大老爺還未著家出了房間。
段氏一走,四個小姑娘立刻伸長腦袋,圍攏探頭看了進來。
待看清山月相貌後,幾個姑娘眼裡或多或少閃過一絲驚豔。
其中一個眼睛狹長、眼角微微上揚的姑娘不自在地撇撇嘴:“.走吧走吧,沒什麼好看的,焉知不是來補翠娘空缺的?”
意思是,沒什麼競爭力,從天而降,不一定是壞事。
幾個姑娘被安慰到,剛轉過身,便聽身後傳來一句:“姑娘此言差矣。”
幾個姑娘齊刷刷停住腳步,轉身看去。
山月神色從容篤定:“補翠娘空缺之人,必不會在我們之間產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