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一名女子學校的大小姐看完報紙後毅然剪掉了長長的辮子,把自己的名字芥詩改成了介·石,女扮男裝到上海登上了南行的輪船。
湖南某個私塾中,老先生頭一次丟開四書五經,神采飛揚的跟學生們講起楊家將抗擊侵略者的故事,後來這位老先生隻要有學生要畢業,就必然會講這樣一番話:“將來若有機會繼續求學,就一定往南方去,到荷浪牙波去。”
後來真有一位小學生記住了這番話,他考上設立在廣東的南洋預備小學堂,隨即留下一首青澀的詩歌,便帶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在四川,有位十四歲出頭的淳樸少年在讀了勝利的號外之後,悄悄的來到當地林記支部門前,冒著被哥老會的袍哥們責備的危險,領了一份林記的招人簡章。在讀到簡章最後林有德親筆題寫的《沁園春·荷城》的時候,少年那張濃眉大眼的臉上顯現出激動的神色,他情不自禁的將詩句念出聲來:“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真英雄也。”
在日本,一位在留日學生中有著相當影響力的女青年撕掉了開往青島的輪船的船票,在林記的特派員的暗中幫助下躲過了日本特高課的追查,取道檀香山,前往荷浪牙波。
……這樣的事情,在1901年之後十數年間實在太多太多,根本無法用文字逐條記述。總之庚子年發生的這場大戰中南洋軍出色的表現,開始發揮出應有的效果,中華兒女中最優秀的人才,開始向著位於南洋大海上的那座小島彙集。
1901年2月15日,旅順口外海,由於這年冬天格外的冷,哪怕是在早春將至的二月,渤海上的冰也沒有化乾淨。旅順口內外,二十厘米左右的冰層從岸邊向海中延伸了足有七八裡,把林有德的視野染成了一片純白。…。
此時勝利號的桅杆上旌旗招展,粉刷一新的甲板上除了林有德之外還站了滿滿一圈人,其中距離林有德最近的便是陸軍大臣袁世凱,他們兩人一左一右,侍立在欽差大臣李鴻章身後。
“林大人,素聞您有詩情,麵對如此美景,不置可否一睹您的才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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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凱剛說完,李鴻章便轉過身來。這位曾經權傾朝野的名人此時已到暮年,早已沒了當年的威勢,但見他回身,袁世凱等當代權臣依然乖乖的垂下他們的頭顱。
“嗯,林大人,老朽也很欣賞您的幾首詞,您今天就莫推辭了。”
林有德一看,李鴻章開口了,這兒不說實權,名義上他官最大,於是便接過話茬:“好,中堂大人都這麼說了,我林某獻醜了。”
說完他邁開步子,裝作構思的模樣,在甲板上逗起圈子來。
逗到第四圈,他才鬆開緊鎖的眉頭,瞄了眼那些已經在竊笑的滿族官吏們一眼,開口來了第一句:
“北國風光,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這邊剛吟完,人群裡就有人嘀咕:“這平仄,沁園春?”
“不一定,沒準是漢樂府。”
這時候李鴻章瞪了那群人一眼,於是他們都消停了。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妝素裹,分外妖嬈。”
“好!”李鴻章豎起大拇指,可沒等他繼續評價,林有德就開始吟下闋,這讓李鴻章頗有些不滿,可隨即這些不滿被驚訝所取代。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官吏們中不少文化人開始麵麵相覷,目光裡隱藏的話語林有德都看在眼裡: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那是啥?把這幫人都不放在眼裡,這貨要逆天呐!
林有德冷笑一聲,擺了個姿勢提了口氣,吟出下一句:“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
這一句出來,隊列裡的滿人臉都綠了:這哈赤也是個隻知道騎馬射大雕的蠻子啊,而且哈赤這馬,肯定是沒有成吉思汗騎得好,也未曾聽說他射中過大雕。
林有德對這句詞的效果非常滿意,他心滿意足的吟出了最後一句:“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這下闋念完,眾官員連同袁世凱在內都沒人上來接茬,最後李鴻章哈哈大笑,才算是破了這冷場。
“林大人,果然好文采。”李鴻章頓了頓,換了副表情口吻,繼續說道,“但是老朽作為過來人,要提醒您一句……”
李鴻章的提醒還未說出口,就被桅杆上的瞭望哨的高喊所打斷:“來了!右舷方向!”
1901年2月15日,旅順口外中國海軍旗艦勝利號上,舉行了正式的租界歸還儀式——儘管此時中國軍隊早已實際控製了大連和旅順——在儀式上,駐華俄軍司令官向欽差大臣李鴻章交出了自己的指揮刀。
這是李鴻章為官幾十年來,第一次在沒有戰敗的情況下,出現在正式的外交場合,這為這名曾經被當做中興的希望的洋務派首腦的政治生涯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同時這也揭開了一個與另一個時空的曆史完全不同的二十世紀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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