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伯,這使不得!”杜焱一把拖住比他父親歲數還要大不少的汪村長,前不久汪村長來杜府送山貨的時候稍稍寒暄了幾句。
“使得使得!”汪老伯激動的說道:“沒有這樣好的東家,咱們後汪村老小早就活不下去了。”
“這年景,這世道,理應守望相助。”杜焱拉起汪老伯指著車上的物資說道:“給你們送點糧食與過年用的東西,本來要直接送到村子裡的,可這天……”
“鄉親們,這是杜家大少爺,他親自給咱們送年貨了!”汪老伯轉過身去衝著身後拿著各式器具的村民喊道。
“大少爺,我們給您磕頭了!”汪老伯突然又掙脫杜焱的手跪了下去,身後的村民就跟著黑壓壓的跪了下去。
“快快快起來,你們這不是折殺我嘛!”這陣勢弄的杜焱有點手足無措,趕緊吩咐手下將後汪村村民扶起。
“杜焱又徑直對麵前的汪老伯說道:“汪老伯,你幫來福把你們村裡各家的東西分下去,待會我們還要趕路。”
“大少爺,你怎麼也得去趟村裡,讓咱們後汪村好好招待你們啊!”汪老伯臉se一變抓住杜焱的手說道:“昨天村裡抓了一口再村裡搗亂的野豬,剛想給杜府送去!”
“老伯,你們心意我領了。”杜焱指著天空說道:“不過還要去趟毛窩村,這雪一下大可就去不了。”
“哦!”汪老伯聽這話才死了心,立刻吩咐村民以戶為單位排好隊,來福也帶著杜家的人按戶人數、家庭情況分發起年貨與糧食起來。
“汪老伯,今年年景如何?村裡的糧食還能維持多久?”乘著這功夫,杜焱又拉著汪老伯嘮起家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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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大少爺,很不好!要是杜老爺免了咱們的租子早就活不下去了!”汪老伯裹了裹單薄的棉衣喃喃的說道:“咱們村裡地多在山上,本來就薄,今年雨水少,基本上沒有多少收成。”
“靠山裡的幾畝地過活確實有點困難。”杜焱讚同的點了點頭,遞了一根香煙給汪老伯說道:“不能老是窩在山裡,出山找找其他活路也許要好上一點。”後世到仈jiu十年代沂蒙山區還國家級貧困區。
“可不是!前幾年村裡不少娃出去了,有當兵吃餉的,有打工賣藝的,隻是這幾年外麵的營生也越發的難了!”汪老伯接過香煙小心的放到衣兜裡,拿起手頭的旱煙猛的吸了兩口無奈的說道:“原本還能靠山吃山弄的山貨,可這兩年山裡的響馬越來越多,山貨也沒法弄了!”
“進山打獵都不讓了?這附近有什麼大股的土匪?”杜焱來的路上看去儘是破敗的村落,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村民,偶爾還能看到倒斃的路人。
“打獵可以,隻是要向這一片山頭響馬進貢,去集市上出售山貨又要繳納一大筆捐稅,剩下來也沒有多少了!”汪老伯搖了搖頭說道:“原本這一片好像是一個姓趙的響馬頭的地盤,幾個月前據說太平崮的響馬火並了姓趙,具體我們也說不清,平ri隻有個彆小頭目會來村子。”
“大少爺,東西都分下去了!”來福湊了過來彙報道。
“那就轉向,往毛窩村方向走。”杜焱給汪老伯拱了拱手說道:“今天就到這裡,村子裡有什麼困難直接去鎮子上找我。”
“大少爺一路小心,山裡有點滑。”汪老伯不舍的說道,他知道杜焱的時間耽誤不得,否則另一個和他們相當村子就要受凍、挨餓。
“天冷了,鄉親們回去!”走了幾分鐘杜焱回望的時候,還能遠遠的看到後汪村測村民還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
這就是最淳樸、最堅韌、最善良華夏民眾,隻要對他們有那麼一絲絲的好,他們就會十倍、百倍的回報你。現在想來後汪村前幾天送來那幾車山貨是何其的沉甸甸的,浸透了村民們多少苦澀與血淚。
雪、飄落的雪、鵝毛般的大雪,1927年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飄散下來,很快山路就被白雪覆蓋了,路麵也變的濕滑起來。萬幸的是少了一半負重,再加毛虎這個好向導,一路上還算順利,個彆車掉到坑裡也被眾人來了起來。
“團長,過了前麵的林子,再翻過一個小山梁就到了。”剛過十七的毛虎還算個大孩子,離家大半個月了,見快到家門口異常的興奮。
“原地休息五分鐘!”杜焱扶穩手頭的車把,停在一個乾燥的地方喊道。總算快要到了,眾人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比起ri常訓練來也不遑多讓。
“砰砰……”此時不遠處響起的陣陣槍聲,打破了山林裡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