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政府決定,對參加「四行倉庫保衛戰」的全體官兵,予以通令嘉獎,並頒發忠貞獎章,另授予謝敬元與楊瑞輔(524團一營營長)青天白日勳章。
更為令人振奮的是,校長聞聽了「八百壯士」的英雄事跡後,深受感染,親自簽發了一份特殊的晉升令,還著國防部曉喻三軍:凡參與四行倉庫保衛戰之八十八師五二四團一營戰士,士兵全部連升三級,軍官全體連升二級!
於是,原時空在此戰中作出突出貢獻、僅僅被授予上校虛銜、死後才被追授陸軍少將的謝敬元,在這個時空,卻時來運轉,不但成了***名副其實的少將旅長,而且實權在握,可謂風光無限。
而謝敬元的搭檔,524團一營營長楊瑞輔,借助這陣東風,也如願以償,成為了一名上校團長。
至於其他人就更彆說了,尤其是很多老兵,在連升三級的晉升政策下,紛紛完成了由一名士兵到軍官的身份轉換,說是鯉魚躍龍門,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就連原本隻是低階士官的陸劍鋒和江浩然(原身),都因為搭上了這趟順風車,立刻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軍官!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全員提拔之後,524團1營絕大部分官兵的編製都被打散,並重新規劃到了其它集團軍的名下。
其實也難怪,作為國黨部隊中最為精銳的三個德械師之一,國民革命軍第88師可謂是***中的王牌部隊,絕對屬於精銳中的精銳。
像這樣的一支隊伍,除非遭遇戰鬥減員,急需補充人員,否則,幾乎不可能招收新兵,也正因為如此,在524團1營之中,新兵遠比軍官要來得稀罕,就連上等兵都少得可憐,絕大多數都是久經陣仗的士官老兵。
這也意味著,如果這些士兵人人都能連升三級,那麼整個一營,將有超過9成的戰士會成為軍官!
好在整個一營也就400餘人,且晉升的絕大多數又隻是底層軍官,否則校長大筆一揮時,恐怕不會這麼爽快。
但饒是如此,一下子多出300多名軍官,彆說一個小小的524團消化不了,就是整個262旅、甚至整個88師,想要在短時間內完全消化、全部安排到位,也不是一件易事。
要知道,***軍隊軍銜混亂的狀況,可謂是由來已久,即使國民政府幾次對軍銜進行了修訂,也沒能真正扭轉這種局麵,銜高職低的情況依舊普遍存在。
當然,這種情況在足夠精銳的88師中雖還算不上嚴重,但也並未真正絕跡,所以,524團一營這些新近提拔出來的軍官,想要全部留在88師是不可能的了。
而此時又恰逢36師和87師這兩個與88師並稱***
三大王牌的德械師在淞滬會戰中損失慘重,故而,這批新晉軍官超過九成,都被補充進了這兩個德械師當中。
不得不提的是,在原時空中,88師在淞滬會戰中同樣損失慘重,但在這個時空,因為參戰時間較晚,該師損失較輕,成了三大德械師中保存最完好的一支部隊。
在此背景下,江浩然、陸劍鋒,以及原524團的170多名軍官紛紛被劃歸至第78集團軍第36師轄下,陸劍鋒和江浩然兩人運氣不錯,被分在了同一個連隊,並同在三排擔任正副排長。
隨著淞滬抗戰正式宣告失敗,兩人跟隨部隊撤往了蘇州。
1937年12月,第78集團軍參加了金陵保衛戰,擔任紅山、幕府山、下關、挹江門的一線防禦任務,金陵外圍陣地失守後,第78集團軍緊接著又肩負起掩護長官公署及直屬部隊撤退的任務。
值此之際,金陵衛戍司令唐森智下令各部退入複廓陣地,但為了防止各部提前逃脫,他緊接著下令:「各軍所得船隻,一律繳交運輸司令部保管,不準私自扣留,著派七十八軍軍長宋希廉負責指揮。沿江憲、警嚴禁部隊散兵私自乘船渡江,違者即行拘捕嚴辦。倘敢抗拒,以武力製止。」
這道命令原本沒有任何問題,但前提是要能夠山下一心,死守金陵才行。
然而,金陵戰事每況愈下,9日,日軍逼近金陵城牆,兩軍在光華門、雨花台、紫金山、中山門等處激戰,光華門幾度被突破。
日軍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限令金陵衛戍司令唐森智在10日午前交出金陵城,遭到唐的堅決拒絕。12月11日,鬆井石根下令總攻。
12月12日上午,日軍猛攻雨花台和中華門一帶,有小股日軍突入城內,金陵形勢愈加危急。
隨著戰局急轉而下,為了避免軍隊潰散,中午12時,唐森智再次下令給宋希廉:「下關通浦口為我軍後方,唯一交通路,該軍應竭力維持秩序,禁止散兵遊勇糜集。」
中午1時,唐森智又通過電話命令宋希廉,宣布下關戒嚴,禁止一切行動。
但實際上,唐森智早在11日晚,就接到了最高統帥的明示:「如情勢不能久持時,可相機撤退,以圖整理而期反攻「。
如果當晚唐森智立即會同衛戍司令部,對金陵一旦陷落後該如何有序地組織撤退等善後事宜認真考慮籌劃,那或許還有一絲可能避免發生在曆史上的慘劇再度上演。
可唐森智連夜開會研究,最終卻隻是初步作出12日撤退的決定。
但就在第二天他又得了最高統帥的最新明示:「經此激戰後,若敵不敢猛攻,則隻要我城中無恙,我軍仍以在京持久堅守為要。當不惜任何犧牲,以提高我國家與軍隊之地位與聲譽,亦惟我革命轉敗為勝唯一之樞紐。」
雖說身為最高統帥,在是戰是撤、決定命運的關鍵時刻,發出如此前後矛盾、模棱兩可的指令,會讓下級感到無所適從,但有一說一,這並影響唐森智未雨綢繆,提前作出完善的撤退部署。
可唐森智直至日軍攻破了中華門,城中秩序開始陷於混亂,金陵失陷已成定局,戰局難以挽回了,這才決定在當夜撤退。
遇事不決乃是兵家大忌,在唐森智舉棋不定時,又是幾個小時過去,直到17時他才召集師長以上將領開會,布置撤退行動。
但撤退計劃根本就是倉促擬就的,既沒有經過參謀作業,也沒有進行充分調研,所以內容很不嚴謹,堪稱漏洞百出。
而且一開完會,唐森智就乘坐為他保留的小火輪北渡長江,直接跑路了。
作為守城方的最高將領,唐森智這一跑,下麵可算是亂了套了,為了活命,這些將軍們恨不得能立刻插翅飛
走。
所以這些軍長、師長們大多未按命令規定的時限開始撤退,而是在散會後馬上自行部署部隊撤退。
這都算好的,有的將領甚至連部隊都不回,隻向所屬部隊打個電話通知撤退自己就先跑了。最可恨的是,有的高級將領在開完會後根本就沒有通知部隊,自己就先悄悄逃走了。
唐森智和高級將領們率先逃跑的行為,引得金陵守軍一片嘩然。
直接導致的後果是,白天還在與日軍英勇戰鬥的十萬左右守軍,到了晚上就紛紛爭相逃命,有些人還脫下軍裝,扔掉槍支混到老百姓中。
足足數萬士兵跟著長官蜂擁逃向南京江邊唯一的出口挹江門,試圖從中山碼頭北渡長江。
而江浩然(原身)和陸劍鋒所在的36師,此時正嚴格執行長官部的命令把守挹江門,對整個下關實現戒嚴狀態。
因為按照原定突圍計劃,36師需掩護長官公署、憲兵部隊及直屬諸隊依次渡江,其餘各部應設法從正麵突圍。
但在書麵命令下發後,唐森智又下達了口頭指示,規定第87師、第88師、第74軍及教導總隊:「如不能全部突圍,有輪渡時可過江,向滁州集結」。
這就大大降低了撤退命令的嚴肅性,也為部隊不執行命令提供了借口,以致計劃中規定的由正麵突圍的部隊,除粵軍第66軍和第83軍大部按命令實施正麵突圍外,其餘各部隊均未按命令執行,而是打起了下關的主意,並紛紛湧向下關、挹江門一帶,形成極度混亂的局麵。
36師對於唐森智的口頭指示並不知情,這些一湧而來的士兵全部被視作逃兵,遭到36師開槍製止,於是雙方發生槍戰,混亂中,被打死、踩死者不計其數,屍體更是層層疊疊不知堆積了幾層,現場形狀可謂慘不忍睹。
麵對越來越多的散兵包括逃難的百姓,36師也沒能掌控局麵,最終被擁擠的人流衝破,在這次衝突中,36師自身亦損失慘重,原本一萬餘官兵隻收容起四千餘人,不少官兵未能及時渡江,被滯留在了城中。
江浩然(原身)與陸劍雄所隸屬的36師212團作為把守挹江門的重要力量,在混亂中受到的衝擊尤為嚴重,兩人不僅被人群衝散,更是與部隊失去了聯係。
由於圍堵在江邊的人數實在太多,加之當初唐森智迎合最高統帥而提出了「誓與城市共存亡」的口號,為了阻止參戰部隊擅自向長江邊撤退,他不但在挹江門部署了兵力,還收繳了絕大部分渡江船隻。
由於缺少船隻,本來幾艘小火輪和民用船保障部隊渡江就很吃緊,就算有序撤退,就憑這幾艘船,想要保障所有人員渡江,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做到。
更何況,這次撤退基本上從一開始就變成了一場雪崩式的大潰退:軍民爭相逃命,自相踐踏,場麵完全失控,所有人都圍堵在江邊,想要撤退更是難上加難。
所有直到12月13日清晨,依舊有無數人滯留岸邊,無法渡江。
與此同時,日軍意外地發現昨天還在頑強抵抗的中***隊忽然全部撤走了,遂輕易地衝進金陵城內。下午2點左右,日軍先頭部隊到達挹江門,發現挹江門外有成千上萬的逃兵和難民擁擠在江邊試圖渡江,於是開火掃射,當即造成血案。
江浩然(原身)和陸劍雄在與部隊失聯後,一直試圖重新會合,可惜未能如願,於是便打算先渡江再說,可怎料輪船沒有等來,卻等來了小鬼子,於是二人隻能隻能放棄渡江打算,帶著幾名手下趁亂逃回了城內。
此時,日軍已經陸續開始進城,他們出城無望,隻能收攏散兵,一邊抵抗,一邊四處逃竄,總之能多活一會是一會,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
還彆說,一路下來,原
本五六個人的隊伍,最後竟又壯大到30多人,陸劍雄作為當中軍銜最高者,暫時成了這支隊伍的指揮官,指揮一切行動。
陸劍雄作為參加過淞滬會戰的老兵,此前又服役於王牌部隊,作戰經驗極為豐富,即便指揮一群散兵遊勇,也取得了不少戰績,死在他們手裡的鬼子怎麼說也有二十之數。
但這一次他們還是疏忽了,一名鬼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了,還搖響了手搖警報器,不但引來了大批鬼子,就連坦克都開過來三輛。
在坦克強大的火力之下,不少人遭到炮擊紛紛身亡,原身的運氣較好,隻是被餘波掃中,但也當場暈了過去,而江浩然便是在這種情形下降臨了這個世界。
眼下,形勢危若累卵,一個不慎,便是全軍覆沒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