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她打招呼,那實習生就臉色一變,遠遠的大聲喊了起來,“車!小心車!!”
尖銳的鳴笛聲同時響起,那聲音離謝妍極近,飛一般的速度極限刹車,堪堪停在了離謝妍十幾厘米的距離。
咖啡被驚的掉落在地上,潑了一地,謝妍怔在原地,一動不動。
刹車片的尖銳摩擦聲讓她想起了上一次死亡的時候。
謝妍感覺自己此時心跳的頻率快的嚇人,額頭都滲出一層冷汗。
樓下那群同事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紛紛三兩步跑了過來,然而他們全都圍在了車前,恭恭敬敬的站成了兩列。
黑色的車門打開,卻是一根手杖先落了地。
黑檀木手杖表麵泛著內斂深邃的光澤,隨即一個人慢條斯理的下了車。
男人一襲黑色大衣,衣擺直到小腿,他肩背挺闊,雙腿修長,美中不足的隻有那根手杖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沈總您回來了!”
“歡迎沈總!”
“……”
熱情的員工一個個拍著馬屁,熱烈的的圍著車子表示歡迎。
周盼盼接了個工作電話這會兒才剛下樓,立馬也趕了過來。
沈晏神色淡淡的瞥了周圍人群一眼,這才回頭向謝妍這邊看了過來。
剛剛開車的司機正在跟謝妍賠不是,而謝妍對上沈晏的目光後便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仿佛世界都靜了下來,她感覺心跳似乎都漏了一拍。
在人類的生命周期之中,二十歲之前都是快速生長的階段,嬰兒期,童年期,青春期,人們常常說小孩子一天一個樣正是如此。
而二十歲之後,人的模樣便基本定型,不會再有大的改變。
隔著十年的光陰,現在的沈晏和十年前的少年擁有相同的麵孔,他仍然俊美精致,仍然奪目的令人無法忽視。
不同的是他的五官比之前更加的深邃,更加的冷戾,周身似乎都散發著生人勿近……不,是所有人都勿近的冷淡氣息。
四目相對。
謝妍看著沈晏那雙熟悉的黑眸,眸中幽深淡漠,沒有一絲波瀾,沉的像是一潭死水。
不過隻是一瞬,他便將眼神移開了,仿佛剛剛隻是不經意的一瞥。
沈晏身旁有人叫他,是周盼盼。
她一頭短發,打扮的乾練時尚,她介紹道,“沈總,那邊那位是公司新招的秘書,名字叫……謝妍。”
說完,周盼盼有些緊張的看著沈晏的反應。
而沈晏卻沒有再轉頭看謝妍,也沒什麼特殊反應,他聲音涼的像是敲擊的冰塊,涼薄至極。
“不需要。”
說完,他便抬腿向公司大門走去。
沈晏右手握著手杖,步伐不大,卻也還算穩,隻是不難看出他腿上的問題,像是右腿不太能受力。
謝妍還沒從剛剛那一眼的情緒中抽離出來,這才又看到沈晏握著手杖的背影,頓時懵了。
他的腿……
人群簇擁著沈晏進了公司,謝妍看著他支著手杖一步一步慢悠悠的遠去,心裡全是問號。
好在周盼盼在聽其他人說謝妍剛剛差點被沈總的車碰到了,立馬扭頭過來看她,還安慰她說沈總這人就是冷了點,其實還是很好的。
兩人也在人群之後慢慢向公司裡走去。
謝妍直接問道,“他的腿怎麼了?”
周盼盼遲疑了一下還是答了,“以前跟人發生過衝突,不過這事兒你可千萬彆在他麵前提啊,沈總自尊心比較強。”
“嗯嗯。”
謝妍麵上不顯,心情卻有點沉重。
剛剛對視的短暫一眼,卻讓她想起了原劇情中,沈晏本該成為的反派沈厭。
書裡的沈厭便是如此,右腿殘疾,撐著手杖行走,生理上的異於常人加上因此受到的冷眼非議,使他心理異常扭曲。
沒想到兜兜轉轉,他那條腿還是沒保住。
謝妍忽然想起來之前自己在係統空間內看到的畫麵,謝擎宇把沈晏從她的棺材裡撈出來,像是爛沙袋一樣扔在地上踹,他的腿可能就是那時候被謝擎宇……
頭疼。
……
沈晏一到公司便去了獨屬於他的頂層。
他這次離開了大概有一個月,員工們也沒有人敢打聽沈總這次又是去了哪裡,真真假假的熱情歡迎過後,大家還是各歸各位繼續工作。
周盼盼收齊了各組報上來的關於此次競標的企劃案,去沈晏辦公室交給了他,身旁還帶著謝妍。
謝妍默默的觀察著辦公室的裝修布局。
頂樓的光線好的不能再好,上午下了一點小雨,此刻從全景落地窗望出去,天藍的像是加了濾鏡一般。
室內裝的簡單,大大的淺色屏風將辦公室分隔開來,一邊是辦公桌,一邊是沙發茶幾。
左手邊還有個休息室,門關著看不見情況。
但是就辦公室的樣子來看一切都很正常,乾淨整潔,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切都井然有序。
辦公桌和牆壁挨著,那根看上去木料價值不菲的手杖靜靜靠在桌角。
大衣被掛了起來,寬大桌子後麵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寬肩窄腰,身形高大清瘦。
沈晏低頭看著桌上高高壘起的各種文件,周盼盼還一邊跟他說著最近公司出現的一些小狀況。
原本沈晏如果不在公司的話,這些事應該是白瀟來管的,隻不過他這陣子有點忙,便把攤子扔給了周盼盼這個小小的市場部經理。
彙報完工作,她又悄悄把謝妍往前扯了扯,“沈總,這是白總從南林挖來的人才,你真的不需要嗎?”
聞言,沈晏終於從厚厚的文件中抬起了頭。
他的眼裡總是沒什麼情緒,仿佛不管麵前是人還是隨便什麼東西都一樣。
那是一雙黑到沒有任何光彩的眼睛,陰戾冰冷,令人望而生怯。
謝妍垂眸,半晌,終於邁出了一步。
明亮光線下的她一身藍色套裝裙,長發低綰,清冷的氣質,眉眼卻是柔和的。
“你好沈總,我是謝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