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知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當然要哭,好不容易你現在回來了,我再也不是沒有姐姐的野人了。”
“…………?”
謝妍又想哭又想笑的。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他們二人悲情中夾雜著一點詼諧的氣氛,謝擎宇低頭看了一眼便掛斷。
但那鈴聲緊接著再次鍥而不舍的響了起來,他皺皺眉頭準備再次掛斷。
他這會兒不想接電話,那幫外國佬肯定又是要談工作,麻煩死了,他現在根本沒心情工作。
謝妍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英文名,“是工作電話嗎?那就接吧,彆耽誤工作。”
“……好吧,那你等我一會兒,喝點水,抽屜裡還有零食和點心什麼的,我馬上搞定這邊。”
說完他便起身去窗邊接電話去了。
辦公室很大,男人寬肩窄腰大長腿的背影在窗景旁邊顯得格外瀟灑。
他接通電話,嗓音低沉嚴肅,開口便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他著急趕緊處理完事情然後掛電話,於是說話間也不那麼圓滑的拖泥帶水了,反而十分簡練,一句多餘廢話都沒有,口語熟練到可以去當翻譯。
謝妍低頭又削了個蘋果,她削的慢,蘋果皮削乾淨,謝擎宇已經回來了。
她沒想到以前那個背單詞都記不住,英語考試在及格線上苦苦掙紮的少年,現在已經可以用熟練的英文處理工作了。
“這十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謝妍看著麵前俊朗高大的男人,欣慰又酸澀。
她輕輕拍了拍謝擎宇的腦袋,笑的眉眼彎彎,溫柔至極。
“乾的不錯。”
*******
傍晚。
一處豪華的彆墅區,院內嫩綠的枝椏擺動,風聲沙沙作響。
繁多的綠化植被讓彆墅區看上去像一個巨大的森林公園。
在寸土寸金的北城彆墅區花大片空地種樹求靜,幾乎是在用黃金鋪路,很難有開發商如此財大氣粗。
一個模樣精致的男人來到一處彆墅。
這間彆墅一共也就兩層,不算太大,裝修的也簡約,沒什麼顏色。
白瀟站在玄關,衣服整整齊齊,表情乖乖巧巧,“楊阿姨好,請問沈晏在家嗎?”
麵前的婦人看上去約莫六十的歲數,眼角都是皺紋,但她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脾氣的。
“小晏在樓上休息呢。”
“好的好的。”
白瀟連忙道,“公司有點事,那我去找他了。”
說完他便匆匆上樓找人去了。
楊慧雲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的突然歎了口氣。
“怎麼了慧雲,心情不好?”
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同樣上了年紀的男人,他氣質儒雅斯文,不難看出年輕時應該是個長相端正帥氣的人。
楊慧雲搖搖頭,“沒事,就是感覺心裡有點堵,小晏這孩子也是一天天的不讓人省心,之前說是出差了一個多月,回來我一看瘦了一大圈,給他補都補不回來,這晚飯看樣子他又不吃,唉……”
客廳餐桌上擺著好幾樣色香味俱全的菜,都有些涼了。
“老張,你說他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但是壓力再大也不能不吃飯呀。”
見她愁得慌,張誌宏也隻能安慰她,“你說的對,那他不吃咱們也得吃是不是?”
他拉著楊慧雲坐到餐桌座椅上,“廚房還留了一些菜,咱們先吃,等晚上他餓了我再給他熱熱。”
邊說著,他還給楊慧雲碗裡夾了一塊肉,“快吃,都涼了。”
楊慧雲看著對麵體貼細心的男人,心裡也算是有了點慰藉。
她自打年輕時離婚後就再也沒有過想要再找男人的念頭,幾十年都獨自一人過來了,一直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直到前幾年江海農家樂那邊的地被政府征用,她拿到一大筆賠償,後來又乾脆直接跟著沈晏來到了北城。
她年紀大了,江海那邊的酒店生意有沈晏幫她打理,他們雖不是母子,但這麼多下來年,也差不多了。
按理說楊慧雲已經該養老了,但是她又閒不住,便在附近又開了個小店麵,賣起了炒年糕。
張誌宏就是去年來她這裡乾活的,也說是退休了想找點事做,看他性格溫柔脾氣好,楊慧雲就把他留了下來。
一來二去,兩人慢慢熟了起來,偶爾他也會幫著楊慧雲到家裡來做飯,對楊慧雲那叫一個嗬護備至。
不過他們都年紀大了,便誰也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小晏今年有三十了嗎,還沒找女朋友?是不是該談婚論嫁了?”張誌宏突然問道。
“他今年二十九,也快了,女朋友確實還沒找。”
楊慧雲倒是沒有忘記,早些年前和小晏在大學時候談戀愛的那個漂亮姑娘,隻是後來這些年一直沒見過,小晏說是出國了,再想多問就不說話了。
她總覺得小晏是受了情傷,不願再找女朋友了,不然以他那個條件,什麼樣的女孩兒找不到?
“哦哦。”張誌宏點點頭,“你女兒是不是跟他年紀差不多大?去國外這麼久了是不是定居了?不然我覺得讓他倆湊一對兒也挺好。”
聞言楊慧雲有些苦澀的點了點頭,“是啊。”
要是妍妍還活著,確實也應該跟小晏差不多大了。
她居然真的獨自活了半生,這麼一想居然還有點恍惚。
而在他們吃飯的功夫,白瀟已經輕車熟路的上了樓,輕車熟路的推開黑漆漆臥室房門。
看到臥室中間的那口黑的驚心的大棺材,白瀟麵無表情的走過去,又輕車熟路的一把掀起了棺材板。
幽深的棺材裡靜靜躺著一個人,他膚色白皙,雙眸緊閉,呼吸綿長,像是睡著了。
要不是胸膛在輕輕的起伏著,彆人肯定會覺得這裡麵躺的是個死人。
但即便他活著,這畫麵還是無比瘮人。
誰家好人在棺材裡睡覺啊!
“醒著沒?找你有事兒。”
白瀟敲了敲棺材板,禮貌的跟敲門似的。
“……”
“彆裝死了,我是真有事兒,時間緊迫,我也是很忙的好不好?”
他嗶嗶賴賴個沒完,棺材裡的人終於被吵得睜開了眼睛。
沈晏抿著唇,神情冷淡,那雙死寂的眼睛泛著無機質的光芒,倒真的像是一雙死人的眼睛。
剛剛還挺煩躁的白瀟被他這眼神看的背後涼了一下,然後又立馬賤兮兮笑了起來。
棺材裡的人已經坐了起來,白瀟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跟試探瞎子似的,“好久不見,你能認出我不?知道我是誰嗎?”
沈晏麵沉如水,“有事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