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她在乾什麼!
謝妍立馬回神,把沈晏推開,準備出去在酒店開個房間把沈晏弄進去,環境安全了再說。
確認外麵沒人後,謝妍把門開了條縫,伸手不見五指的雜物間裡立馬多了層朦朦朧朧的光線,雖然仍不太清晰但起碼能看到大致的輪廓。
“你在這待著彆亂跑,等我回來。”
按照經驗來看,這個狀態的沈晏應該是很聽話的,果不其然,下一秒謝妍就看到角落裡模糊的人影乖乖的點了一下頭。
見狀,謝妍才勉強放心的離開,急急忙忙的衝去了前台開房間。
然而等她拿著房卡再來到雜物間時,裡麵卻已經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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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瀟硬著頭皮把鄒書記送走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他邊往停車場走邊打電話,頗有些頭疼,“老周啊,沈晏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手機還在我這,你去公司看一圈兒,我這會兒去他家問問,等會兒咱們……”
正說著,白瀟走到了車邊上,話音頓了頓,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行了不用了,找到了。”
掛斷了電話,白瀟一把拉開了後座車門,就見失蹤一個多小時的人正安穩坐在車上,低頭用紙巾擦拭著手杖。
頓時白瀟感覺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你跑哪去了大哥!你知不知道剛剛我跟人好話說儘才把人送走?談著上百億的合同呢你是真的心大啊,你能不能彆這麼嚇人!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
低沉的聲音帶著十足的涼薄,沈晏微微偏頭,雙眸漆如點墨,毫無溫度,他伸出一隻手,“手機。”
白瀟咬著牙把沈晏落在包廂的手機狠狠拍在他手上,他跑上跑下找了那麼久氣的要死,正準備繼續大罵幾句時突然眼神一頓。
“你額頭怎麼回事?破了?”
停車場燈光不算明亮,車內也沒開燈,沈晏這會兒稍微轉過了頭才能看到他原本光潔的額頭上居然有傷口。
沈晏接過手機便轉過頭去,淡淡道,“摔了一跤。”
“不是吧,你都瘸了十年了還能摔?不是早都習慣了?”
白瀟那張嘴一如既往的欠揍,“所以你是覺得摔破相了不好意思回來?你個大老爺們至於嗎?你知道你差點耽誤正事兒嗎!要不是今天我在這,我看你怎麼收場!”
他語氣又衝又急,司機一臉尷尬的在前麵坐著,沈晏倒是沒什麼反應,聲音平靜,“這合同要是簽不成,著急的是對方,不是我。”
“好,行,那我這是皇上不急太監急了唄?”
白瀟長這麼大從來沒像剛剛那麼憋屈過,窩了一肚子火,“我就不該陪你出來談合同,我真是欠的,就你這德行我看誰能受得了你!好心給你找個秘書還不要,到時候又被關到精神病院去你就老實了!”
他聲音中氣十足,發火罵人跟家常便飯似的,餘光瞥到前麵的司機時才勉強的閉上了嘴,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司機則是跟個鴕鳥一樣在駕駛座縮成一團,畢竟前一個司機才被辭退不久,他大氣兒都不敢出,隻覺得白總說的也太過分了,怎麼精神病院都扯出來了。
隻是沈晏麵上還是冷冷淡淡,沒有波瀾,白瀟突然感覺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也是,沈晏已經這樣無心無情的過了好多年,好像失去了所有情緒,任彆人說什麼做什麼,他都隻會冷眼旁觀。
沒有情緒也就不會痛苦了。
這也許是一種什麼大腦防禦機製吧,白瀟並不太懂心理學,隻是這種狀態反而讓沈晏變得更加不近人情,似乎連最基本的共情能力都消失了。
二人不歡而散,白瀟自己上了另一輛車揚長而去,沈晏拿到了手機就讓司機開車回家。
車廂裡是死一般的寂靜,車門隔音太好有時候也會顯得格外沉悶。
後排車窗降下,喧囂的夜風吹進來,頓時將凝滯的氛圍一掃而空。
沈晏手邊放著手杖,靠在寬大的座椅上,額前發絲被風吹的有些淩亂,不大不小的傷口結了暗沉的血痂。
絢爛的霓虹燈光明明滅滅,一如既往的繁華。
他漫無目的的看著街道上的人群,每個人神色各異,步履匆匆,各不相同。
前麵開車的司機時不時看看後視鏡,結果一抬頭就在鏡中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眸子,嚇得險些心臟都停了一拍,手裡方向盤都打顫。
他勉強的笑了一下,笑的比哭還難看,“沈總。”
司機姓郭,四十多歲了,圓臉小眼睛,皮膚暗黃,看著是個挺老實的長相。
沈晏沒應聲,隻是透過後視鏡在他臉上掃了一眼,便又轉開了視線。
幾秒鐘的視線交彙,足以讓司機一身冷汗。
到家後,楊慧雲並不在家,或許是還在她的小店裡忙活。
她到底是手藝好,即便是小本生意也賣的不錯,加上店裡有人幫忙,所以忙到晚上也是時常有的。
無人的彆墅顯得格外空蕩,寂寥。
沈晏拄著手杖一步步回到房間,照舊爬進了黑如深淵的棺材裡。
四周高高的棺木如同城牆一般,將他圍在其中,像保護也像禁錮。
燈滅著,一片黑暗。
棺材裡的人閉著眼,抬起了一隻手,蒼白的指尖在空氣中靜靜的描摹著線條,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