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十分憤怒的劉備此時又聽到劉辯的話語,心中更加失望,他赤紅著眼眸,暴怒的直接回頭看著劉辯沉聲道“陛下!”
“陳氏乃大漢天下安國柱石,此時離去,難道您不應該挽留麼?”
他的聲音中帶著壓抑著的怒火,聲音也顯得十分急厲。
劉辯訕訕的笑了笑,但偏過頭裝作沒有看出來劉備眼眸中的懇求一樣。
陳朱樓想走,想封城,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他憑什麼挽留?為什麼要挽留?
未央宮中,些許夜風吹進這大殿裡,將三人的衣角吹動。
陳朱樓隻是輕笑一聲,而後扭頭就走,他淡笑的聲音留在這未央宮中。
“記住了,三個月。”
“三個月後,我會離開長安城。三個月之內,若有人膽敢擾亂我父親在天之靈,無論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以其血,祭祀我父!”
最後一個字還未曾落下,陳朱樓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這大殿之中。
遠處唯有明月清風照在這大殿之中。
劉備怔怔的站在那裡,眼眸中帶著痛苦之色,他回過頭,看著劉辯輕聲道“陛下,您自覺讀史書無數,遍查經理,您難道不覺著今日的事情十分眼熟麼?”
眼熟?
劉辯有些愕然。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劉備大怒與他爭執了,但卻沒有想到劉備竟然會如此平和的詢問出這樣的話語。
“眼熟?”
“皇叔何意?”
劉備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緩慢的朝著大殿外走去。
口中卻是朗聲讀著《秦書·四世皇帝本紀》中的一段文字。
“四世皇帝元年,上寵趙高,縱其觸犯秦律而不糾。”
“是時,四世皇帝昏厥,親小人,而遠賢臣,天下之人皆歎曰有君如此,天下將傾矣。”
“四世皇帝大怒,著人稽查。”
“無果。”
“四世皇帝元年,夏。”
“時秦相持劍入宮,怒殺奸佞趙賊,後棄相印並爵位,歸官渡,後官渡封城。”
“此為天下之亂因也。”
“自此後,天下大亂。”
“陳勝吳廣等揭竿而起,六國皆反。”
走到大殿門口的劉備神色似笑非笑“若是您覺著秦書乃是商鞅後人所書,不夠公正的話,那麼您還記得漢書中的一段麼?”
“或者換句話說,陛下您讀過漢書麼?”
他輕輕說道“高祖出身貧寒,入鹹陽學宮,後得為秦輔國之臣。”
“時天下皆亂,高祖有稱王之心,卻為世俗所累。”
“故往官渡。”
“後返,為沛公。”
“此為大漢之初。”
“高祖十五年,立大漢,改元曰承秦。”
劉備看著劉辯,眼睛中全然都是失望。
“陛下,今日的大漢,不正如當初的秦國麼?”
“今日的您,不正如當年的四世皇帝麼?”
“那麼”
“何人為高祖?”
“何人為霸王?”
說完之後,劉備頭也不回的進入了這夜色之中。
他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再去嘗試一次。
嘗試一次能否勸回陳朱樓。
這是他、也是大漢唯一的機會了。
太尉府
曹操坐在那裡,眸子中帶著些許震驚以及迷茫神色,但轉瞬間就變成了激動。
他回頭看向坐在那裡的三個年輕人。
一人拿酒,一人執棋,另外一人則是臉頰上帶著書生般柔和的笑意。
正是郭嘉、荀彧以及引薦他們的戲誌才。
“此事為我之幸,還是我之禍?”
郭嘉抬起頭,一口飲儘杯中酒“此事當然是曹公之幸了!”
荀彧看著瀟灑自在的郭嘉,淡淡的搖頭一笑,但他給出的同樣是肯定的答案“奉孝說得對,此事的確是曹公之幸事。”
“安國王崩逝”
“這是上蒼給大漢的最後一擊。”
“依照之前曹公所說,之前的陳氏、或者說之前的世子對劉氏還有幾分期待,並未曾完全失望,可到了這個時候,到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陳氏對劉氏、對大漢就隻剩下失望了。”
“世子或許會返回官渡。”
“這與當年秦末時候,何其相似?”
曹操也是眼睛中帶著笑意,他低聲開口道“且,安國王崩逝,天子在近些時候定然不敢動手了。”
“否則便實實在在打了陳氏臉麵。”
“陳氏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玄德此時應該已經被天子喚醒了,看到此時情形,恐怕已經對天子也失望了。”
“或許,我應當去找玄德?”
荀彧卻搖了搖頭,他將棋子放在棋盤上,輕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世子定然已經入宮,而後再次出宮了。”
“皇叔應該已經前往安國王府。”
“曹公此時去皇宮應該會撲空,不如直接去安國王府吧。”
董卓府邸
賈詡臉上帶著些許哀愁之色,他看著天空之中,輕歎一聲“有星隕落,乃為帝王輔星,恐怕是安國王崩逝了。”
他看向一旁的董卓“將軍。”
“事情有變。”
“亂世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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