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交鋒_千年世家:從商鞅變法開始崛起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五章:交鋒(1 / 1)

陳瀟的話語落下,在場眾多正在嘔吐的公子有些反應了過來,有些卻依舊沉浸在美色當中。/br一部分反應過來的人狐疑的看著那杯酒,另外一些人則是狐疑的看著陳瀟。/br“陳公子,可是這杯酒有什麼不對?”/br謝玄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對衛寧從來就沒有什麼心思,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將陳瀟的話語以及“行為”聯係在了一起。/br七年前,陳氏的某位子弟前來江南遊曆的時候,同樣是如此,被衛寧設計與之清談,之後敗落下來,飲了一杯酒。/br而那位子弟離開江南之後,好似再也沒有出現。/br方才陳瀟說那位陳氏子弟沾染了五石散。/br陳瀟又說:“一如當年”。/br這不得不讓謝玄這種玩弄政治的陰謀家心中有所猜測,而謝玄的話語聲方才落地,周圍便響起來一陣陣的反駁聲。/br“這怎麼可能呢?”/br“安平他一向心善,雖然在我等的起哄下也服用了五石散,但卻從來不會強迫彆人服用。”/br其中一位世家公子不知道是吃五石散吃多了,還是為了在美人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當即站了出來反駁謝玄。/br有些時候,美色的確會衝昏人的頭腦。/br反而是最開始那位服用劑量最多的王氏子弟神色肅穆,他皺眉沉思,看著坐在那裡的衛寧:“可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五石散一開始就是從安平的手中流出來的吧?”/br“那次咱們集會,安平說自己家中來了一位方士,敬獻了一味“仙藥”,服之可以如仙人遨遊,再現當年莊子所言的“逍遙遊”中的大自在。”/br最開始出言的那位反駁道:“可那會安平也說了這味藥還沒有讓醫者反複核實,不能服用,最後還是咱們鬨得他沒辦法了,這才拿了出來。”/br“而且安平身子一向不好,那時候聽聞我們一定要服用,最後也跟著我們一起服用了不是麼?”/br“若是安平要下毒,為何會隨我們一起服用五石散?”/br這倒的確是解釋不通的事情,於是最開始的那位王氏子弟又安寧了下來。/br而謝玄則是沒有這麼容易被哄騙敷衍,他隻是看著陳瀟問道:“遙遊,事情是否如我方才所說的那樣?”/br他的態度很明顯了,他不信任衛寧,隻信任陳瀟。/br若此時陳瀟說一個“是”字,他即刻會召集謝氏子弟,將衛寧當場控製住。/br陳瀟看了一眼謝玄,口中說著:“哈哈哈哈,你們怎麼會這麼想?”/br“衛氏好歹也是名門世家,怎麼會做出來如此臟汙的事情?”/br他調侃兒著看向衛寧:“尤其是安平公子,渾身上下潔白無瑕,若同出水蓮花,一身素白,如此可愛,怎麼會做出來這種事情?”/br衛寧沉默著坐在那裡,半晌才笑了一聲,依舊是那副柔弱的樣子。/br“遙遊公子說笑了。”/br他感慨了一聲:“當年的事情,的確是寧的過錯,一時不慎說漏了嘴,將五石散這等事物說了出來,又迫不得已拿了出來與眾人共同享用。”/br衛寧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行禮:“此事寧回去之後,一定會令家中長輩尋找那位道長,定然問出其中實情!”/br眾人似乎都默認了這“五石散”變成了“毒藥”。/br陳瀟笑了笑沒說什麼,等衛寧的動作結束後,方才問道:“安平公子今日想要清談什麼?”/br衛寧坐在那裡,低聲道:“天地萬物,自在遙遊。乾坤乃大,無儘廣闊。”/br他沒有說題目隻是默默的望著遠方,口中卻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語。/br“上下四方為籠,古往今來為囚。”/br“人居天地之間所見、所看,皆是旁人所想讓你看到的。”/br“遙遊公子是否如此覺著?”/br陳瀟同樣微微閉著眼睛,山巔的風再次輕輕吹著,將陳瀟的衣袍吹動。/br他的聲音同樣蒼茫而又遼闊。/br“這世上有一物可容納天地、可容納乾坤,可容納世上萬物,萬物儘藏在此物之中。”/br“無論是所謂上下四方之籠,亦或者古往今來之囚,都不過是此物所造、此物所引,這世上一切所見、所看、所聽、所聞、所謂天地、所謂旁人,都為此物。”/br“若此物廣闊,則天地廣闊;若此物狹隘,則天地狹隘。”/br“安平公子覺著如何?”/br衛寧聽聞此言略微沉默,而後再次開口道:“此物之廣闊,於不同的人之中有不同的造化,而如公子一般,則此物天生廣闊,如同天上皓月。而如安平這般,則此物之狹小則如世上之浮遊。”/br“浮遊天地廣闊,而見自身之小;皓月居於天地,則見天地之大。”/br“此之為世上天命之道,所謂道之注定,無所更改,如同命數。”/br“安平公子此言倒是有些不切天命了。”/br陳瀟隻是哈哈一笑,他站立起身,而後走到這會稽山巔,聲音在風中飄蕩,更顯的逍遙自在。/br“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可所謂燕雀難道便不能見天地之遼闊,而鴻鵠便一定較之燕雀而飛的更加遼闊麼?所謂鴻鵠之誌,不過由造物而生,若造物之人所願為鴻鵠,便能長引九霄;若造物之人所願為燕雀,則此生無所遁形,若同湖中浮遊而不得動也。”/br衛寧緊接著道:“可燕雀終究不能變成鴻鵠,而鴻鵠卻永遠是鴻鵠。”/br“此為命數。”/br陳瀟輕笑一聲:“燕雀何必變成鴻鵠?天生萬物,而萬物各司其職。”/br“此間有山峰佇立,供你我一覽天地之小;此間有大江大河奔騰不息,以此帶動天地之流轉;此間有燕雀鴻鵠之遨遊,以此看天地之渺小;此間有山林猛虎、雄獅咆哮山林,以此見萬物之靈長;此間有螻蟻飛蛾於世上,以此見生命之哀愁。”/br“所謂各司其職,各行其事不外乎如此。”/br“山有山路,水有水路,一切全看著山如何佇立、水如何行走。”/br“安平公子是否如此以為?”/br這一次,衛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br其餘眾人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山山水水,什麼世間萬物。/br但這不妨礙他們以一種看著“天才”的眼神看向陳瀟,衛寧是他們中公認的清談第一大家,而陳瀟所言既然能讓衛寧接著繼續清談,便一定不是什麼胡言亂語。/br而能將衛寧說的啞口無言陷入沉思,這顯然說明陳瀟的清談功力尚且在衛寧之上。/br所有人當中,唯有謝玄一臉若有所思的看向衛寧。/br隻有他聽懂了方才衛寧與陳瀟之間的“清談”到底是什麼東西。/br衛寧講“囚籠”,說自己所見之小,似乎有說自己被“囚禁”之意,而這個時候陳瀟的應對則是看似忽略了囚籠,實則講的也是囚籠。/br他言一物,此物若謝玄沒有猜錯,應當是“心”。/br唯有“心”才算是人之造物,才能隨著人之不同,而心則不同的擴大、縮小,容納古往今來、天地萬物。/br陳瀟說衛寧不是被人囚禁而不得見天地,是因為他自己的“心”小,不願見世上萬物。/br此時衛寧反駁,說陳瀟出身陳氏,自然如天上皓月,而他出身衛氏則是如天地浮遊,出身不同是他無法決定的,而心的相同與否則是由出身決定的,這是天命無所更改,以此來反駁陳瀟說他是因為“心”之小,才不得見萬物的說法。/br陳瀟的應對則是更為精妙。/br他以鴻鵠和燕雀之說為引,看似是說出身決定一切,但最後卻旁征博引說道“雖出身不同,但所見天地相同”隻要自己想要去做、去見,可以更改,這又回到了“心”之說。/br而衛寧則是反駁“燕雀不能變成鴻鵠”,實則是說我這種出身無法變成陳瀟你這種出身。/br此時陳瀟則是直接擴大心胸,不再拘泥於鴻鵠與燕雀,再次跳出這個“囚籠”,以“心”為證,說天地萬物各自都有各自的道路。/br難道天生萬物隻有人是對的麼?/br那麼山該如何、江河該如何、猛虎與燕雀不都是世上生靈?/br所以,你衛寧也不必變成我,你可以走出自己的道路。/br這便是完成了陳瀟最開始的“心能夠容納一切,心能夠決定一切”的論證。/br也正是這磅礴的論證,讓衛寧顯得更小家子氣,讓他的一切抑鬱、一切糾結,都變成了無根之水,所以衛寧才沉默至今。/br謝玄在心裡百轉千回想通了這一切之後,不由得長歎一聲,聲音中有些自得又有些感慨、羨慕的說道:“公子不愧是天縱之姿啊,無論是在政務還是在其他方麵、甚至如今在清談之流都能勝過我等。”/br他不禁說道:“世上之才若有一石,則陳遙遊獨占八鬥,我父、王伯父共分一鬥,其餘天下人為一鬥。”/br衛寧此時也是從長久的沉默中回過神來,當即長歎一聲,站起身子來,看向陳瀟:“公子之才,勝過我千萬倍。”/br他端起來酒杯,就要一飲而儘。/br“今日寧滿飲此杯,一如當年!”/br衛寧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而陳瀟則是哈哈大笑,一邊唱著不知名的歌謠,一邊往山下走。/br“世人都曉功名好,唯這權勢忘不了。”/br“古來聖賢何其多,哪有這逍遙可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br伴隨著陳瀟的笑聲回蕩在這會稽山巔,今日的集會便結束了。/br人們紛紛散去,唯有衛寧繼續坐在這裡。/br他身旁的小廝臉上帶著焦慮的神色:“公子,您怎麼就把那杯酒喝了???”/br“那杯酒、那杯酒裡麵可是加了先生說的那味主藥啊!”/br衛寧隻是低著頭,淡淡的說道:“陳瀟能喝,為何我就不能喝?”/br他嘲諷的說道:“他這種出身都願意與我冒這個風險,難道我就不能了麼?”/br小廝在那裡乾著急,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br而這個時候,遠處的山道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br“哈哈哈哈哈,安之兄,何必逗弄你這仆人呢?”/br一個身影出現在這山道間,正是一早就走了的陳瀟。/br陳瀟坐在衛寧的對麵,端起酒杯一飲而儘,臉上帶著讚歎:“我在京都的時候便常聽聞安平公子這釀酒的手藝一絕,可謂之天下酒仙。”/br“今日能夠飲這一杯,便是叫我即刻去死,我也願意啊。”/br那小廝臉上帶著驚恐和茫然。/br這陳瀟既然知道酒裡麵有東西,為何還要用?/br衛寧看著陳瀟淡淡的說道:“酒杯裡麵沒有藥,酒壺裡麵有。”/br他指了指陳瀟手中的酒杯:“這是方才倒的。”/br小廝臉色再次巨變,一邊為自家公子的聰慧感到震驚,另外一方麵為自家公子這麼直說感到震驚,他下意識的站在了衛寧身前,想要保護衛寧。/br而陳瀟則是沒有絲毫的動容。/br他直接翻了個白眼:“行了,彆跟我搞這些亂七八糟的。”/br“這裡麵有沒有曼陀羅,難道我這鼻子還能聞不出來麼?”/br陳瀟打了個哈欠,他有些困了,於是直奔主題。/br“你想棄暗投明?”/br衛寧點頭,臉上依舊是瀟灑的神色:“本來就不在暗處,何來棄暗投明?”/br陳瀟嗤笑一聲:“都沒有其他人了,還搞清談這一套?”/br他甩了甩手:“我七弟的確是已經清醒了,並且看出來當日是被王氏的那個人算計了。”/br“因此才沾染上了五石散。”/br陳瀟冷聲說道:“所以衛氏、王氏的一部分人,乃至於夜氏,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br“五石散長時間服用,的確是會讓人上癮。”/br“但你們既然已經交出來了五石散的配方,還能怎麼使用這東西控製世家,以此來達到目的?”/br衛寧站起身來,臉上神色不變:“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想要用五石散來征服南方世家。”/br他的聲音寡淡。/br“陳公子,當年大漢天子劉禪將天子的位置禪讓給了大虞的明帝,之後大虞建立。”/br“但你應當知道,劉禪的第五個兒子逃了出來吧?”/br“這些年來,一直在用大漢天子的名義四處尋找願意複興大漢之人。”/br衛寧轉過頭,看著陳瀟。/br“此代的“大漢天子”劉平便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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