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朕會的。”
說著說著,三人又談論起來了如今的“南北”之差,楊廣的聲音中多少帶著些許的憤怒。
“自當年穆宗皇帝將嶺南之地交給了夜氏之後,夜氏雖然將嶺南的財富掠奪走了一大部分,但留下來的一小部分也將嶺南滋養,加之他們開海對外貿易,如今的大隋之中,南方偏僻之地的財富竟然比之京都還要多一些。”
“也唯有官渡城的經濟形勢超越了嶺南兩廣之地。”????“當財富逐漸堆積之後,人們的野心便會開始凝聚——朕的黑衣衛得到消息,南方有些不安定了。”
“那些江南世家們好似想要搞南北相隔。”
“這是朕絕對不能、也不可以允許的。”
“二郎、七郎,你們對此可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陳臨安埋頭苦吃,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抬起頭,反而是李世民皺眉沉思道:“若是想要解決這個辦法,那就隻能夠加強南北的溝通交流,或者說打通南北之間的交通,讓北方前行到南方的路途更加順暢一些。”
“而這種情況下,再派遣官吏對南方的官場進行一些清掃。”
李世民說著歎了口氣,他好像猜到楊廣想要做什麼了,於是看著楊廣說道:“陛下,開辟南北交通的事情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這個事情著急不來。”
“不過清掃南方官場的事情倒是可以先行準備。”
楊廣微微皺眉,顯然是不滿意李世民所說的“先放一放急不來”的話語,他看向陳臨安問道:“七郎呢?七郎怎麼說?”
陳臨安抹了一把嘴,笑著說道:“臣的意見與二郎相同,此時民間正值發展的時候,若是在此時征調大量的民力,恐怕會危及到春耕、秋收之事。”
“我華夏神州大地,以農耕為本,若是危及到了農耕,隻怕很危險了就要。”
楊廣神色更加陰沉但最後還是歎了口氣。
“也罷,那就暫時先放置一下這個事情吧,但清掃南方官場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夠放置的,南方那邊的官場已經臟汙到令朕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李世民、陳臨安對視一眼,聳了聳肩膀:“陛下,這個我們兩個倒是無能為力了。”
“您知道的,讓我們兩個打仗還行,讓我們兩個處理朝堂爭鬥、官場政務.”
楊廣差點被這兩個人同步的動作氣笑了,隻能無奈的扶額歎氣說道:“行了行了,我哪裡敢讓你們兩個做這些事情?”
“如今幽州、遼州那邊的情形還是十分危急,那個仲長孫手握重兵,在遼東支郡那邊虎視眈眈,朕也不可能讓你們兩個回來。”
他再次長歎一口氣:“坐上了這個位置之後,才恍然之間發現,父皇當年維持這一片江山社稷到底有多麼的困難啊。”
陳臨安倒是好奇的多嘴問了一句:“陛下準備讓誰去?”
讓誰去?
楊廣微微一笑。
“河東裴矩。”
皇宮外,馬車上
陳臨安、李世民坐在一起,兩人的神色都十分平和。
“你是說,師兄喚你回家吃飯,還說是你大哥提議的,想要和你緩和關係?”
李世民的神色和陳臨安的神色一樣古怪,他也是頗為好奇的說道:“父親說是這麼說的.”
“不過我很懷疑大哥的動機,我總覺著有些不對。”
不對?
陳臨安摸了摸下巴:“哪裡不對?”
“你現在是國公之位,跟李建成沒有爭奪關係了,伱的爵位同樣是世襲罔替,且天策公這個國公的位置明顯是比唐國公要好一些吧?”
“還是陛下眼裡的紅人。”
“至於李氏麼,李建成現在身上還沒有一個實權職位,所以想要拉攏拉攏你,我感覺蠻正常的。”
李世民長歎一口氣,繼而說道:“你不了解我那位大哥,我總覺著啊,這事情沒有那麼尋常。”
“不過也還好,這次赴宴之後,我就要回遼州了。”
“即便是有再多的陰謀詭計,也傷害不了我。”
陳臨安嘖了一聲:“我瞧你是新婚燕爾,想你的觀音婢了吧?”
李世民嘿嘿一笑,臉上帶著些許不好意思:“那倒確實是。”
他看向遙遠的遼州:“京都非我家啊。”
大業元年
大業帝派遣裴矩前往江南官場,意圖掃除江南官場的積弊,從而加強自己的統治。
但等到裴矩來到官場之後,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查不出來,這裡似乎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小官場”,與大隋官場相互隔離。
他們變成了“鐵板一塊”。
這裡的宗族觀念深重,甚至已經到了可以為此對抗朝廷的地步。
在長達半年的查看之後,裴矩察覺到了危險,所以提前回到了京都。
大業二年
禦書房
聽完裴矩的彙報,楊廣眼底的憤怒再也無法掩飾了,他猛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摔碎在地上,繼而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啊,好啊,好一個江南官場,好一個宗族觀念!”
他猛的抬起頭,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此時他的額頭青筋跳動,從腦海深處跳躍出來的疼痛感將他的理智逐漸的侵襲。
“裴矩!”
“著中書省擬旨!”
“朕要征調百萬民夫,開鑿大運河!”
“從京都一路給朕鑿到江南去!”
“朕要讓那些人知道,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天下!”
裴矩攙扶著楊廣,嘴角帶著些許笑容。
他輕輕的應聲道:“諾。”
京都某處
一隻大手緩緩的將桌子上的某一盞燭火熄滅,而後長歎一口氣。
唐國公府
李世民臉上詫異、茫然、憤怒交雜的看著麵前的父親。
“您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