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絕對不會看著蠻夷入侵中原——但陳氏出兵攻伐王世充,這意味著陳氏要給大隋收拾爛攤子。”
“你忘記了?陳氏一向不乾涉中原漢人之間的內鬥。”
“當年楊堅與萬歲帝之間的政治鬥爭陳氏沒有管,這一次大隋與各路反王的政治鬥爭陳氏怎麼可能想管?”
他的眼眸中深邃之意更甚:“更何況”
“算一算時間,陳氏的“世家之殤”計劃,也應當是到時候了。”
世家之殤?
這個詞讓歐陽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他抱著胳膊說道:“陳氏又要發動世家之殤了麼?”
董無咎沒有回答,隻是望著蒼穹。
“或許吧。”
“但天下財富的彙聚,真的讓陳氏按捺不住了,蒼生已經被剝削的太狠了。”
“尤其是獨孤氏以及蘇氏等。”
“兩個朝代的累計啊.他們隻想著將財富吃進去,但卻不想著將財富吐出來,這是陳氏所不能容忍的。”
他感慨完了之後,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回去吧,再過幾日,成濤的消息送回來,我們便知道了。”
大業六年,秋。
一騎快馬從東方而來,揚起無數塵埃,進入了這涼州地界,來到了將軍府前。
董無咎來到前廳的時候就見到了王世充來回的走動著,臉上帶著恐懼、害怕以及期待,見了董無咎之後,王世充即刻說道:“董兄,陳氏使者已經到了,要見你。”
“說是.說是有陳令首的信!”
那使者也是站了起來,神色嚴肅,將信件遞給了董無咎之後說道:“令首說了,此信看完之後即刻焚燒。”
董無咎也意識到了其中情況,接過這信件之後掃了幾眼,而後看向王世充:“成濤賢侄說,接到了我的求援信件,他們正在快馬加鞭而來,希望我再堅守十日。”
“此外,他說讓我儘量打探涼州之內反軍數量,若在五千以上,則迅速回信;若在三千以下,則不必回信了。”
五千?三千?
堅守十日?
王世充神色茫然,但轉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是陳若瀚不能將話說的太清楚,所以含糊之間的試探之詞。
意思是他隻能夠帶走三千士卒,在十日之內逃離涼州。
反應過來之後,王世充迅速鬆了口氣,急忙使了個眼神給身旁的侍從,而後臉上帶著笑意:“董兄竟未曾告訴陳氏實情,唉——”
他一揮手:“來人!給我將這三人囚禁府內!”
當然這句話是在董無咎將信件焚燒之後才說的,周圍迅速冒出來一堆士兵將使者、董無咎以及歐陽東三人捆綁。
王世充大笑著,聲音中帶著些許得意。
“不枉我費儘心思,欺騙與你,沒想到竟讓我真的探得了陳氏大軍的消息!”
“王某當真是計謀無雙啊!”
說著,眼神看向另外一邊的士卒,那士卒迅速配合。
一天之內,董無咎、歐陽東被欺騙,從陳若瀚手中詐騙出了大軍抵達日期的消息便傳遍了涼州都城,而三人被囚禁的消息也是人儘皆知。
十日後。
煙塵四起。
陳若瀚騎在馬背上,神色凜然:“那王世充竟敢詐騙董世叔,將其囚禁,當真是罪無可恕!”
“大軍即刻入城,安撫百姓。”
京都,洛陽。
楊廣看著手裡的奏疏,以及上麵極其不走心的“罪文”,氣的雙手發抖。
他如何能夠看不出來這奏疏中所寫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陳若瀚是什麼人?
當世之才,頗有當年“祖天師”的才華橫溢,更是從千萬人中殺出來的六元及第!
三元天下少,六首世間無!
自科舉製施行以來,已經兩百多年了,三元隻有兩人,且都是皇帝有意成就的,但這六首卻是一個都沒有!
這樣一個大才會被王世充的雕蟲小技欺騙,從而暴露了大軍抵達的時間?
開什麼玩笑。
“碰——”
他猛的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打碎在地上,頗有些咬牙切齒。
這明顯是陳若瀚看穿了他的謀算,所以直接故意放走了王世充。
“王世充如今到了什麼地方?”
黑衣衛首領低聲道:“陛下,如今王世充應當是逃到了四川府。”
四川府?
楊廣更是氣的笑了一聲:“好啊,好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這王世充怎麼就突然開竅了???”
黑衣衛不敢說話。
但當楊廣準備想辦法將陳若瀚調回來的時候,又有一個黑衣衛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陛下,西域蠻夷歐羅巴陳兵西域邊疆之地。”
歐羅巴??
陳兵西域邊境?
楊廣將剛才那口還沒有吐出來的氣又壓了回去,閉上了眼睛,熟悉的疼痛再次從腦海深處迸發出來。
他咬牙說道:“下旨!”
“董無咎被反賊欺騙,本罪無可恕,但念在其多年功勞鎮守西域,故降為涼州刺史。”
“歐陽東降為涼州州丞。”
“二人罰俸十年!”
“另——西域蠻夷侵我邊境,令陳若瀚兼任涼州州牧、涼州大都督、黜置使,總領涼州事宜,抵禦蠻夷!”
楊廣幾乎是從牙縫裡麵擠出來了這句話。
當說完之後,他幾乎是眼前一黑,差點倒在地上。
“傳太醫——”
“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