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沈法興和王世充都沒敢說。
他們雖然也知道一點李世民李淵父子的關係,但.卻不能夠肯定。
下狠心剿滅李淵吧,又害怕李世民和陳氏發難。
畢竟陳湛也沒有昭告天下,將李淵驅逐出陳氏的範圍;李世民哪怕是說了很多次和李淵沒什麼關係了,但沒誰敢真的信
還是那句話,這畢竟是他的父親!
可是不管李淵吧.
這也是個大問題。
李淵率兵來到南方之後,迅速的攻城略地,王世充、沈法興的地盤不少都被他打下來了——畢竟兩方此時正彙聚在一起決戰.
這簡直是兩麵煎餅,怎麼做都是痛。
揚州府
沈法興、王世充兩個人難得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
這一點恐怕他們兩個之前都沒有辦法猜測到.
畢竟他們之前打生打死的。
“你說,這該怎麼辦?”
沈法興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子:“李淵倒是好打,他麾下的勢力也並不是很強大——但真的能打麼?”
他沒忍住吐槽了一句:“彆人都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怎麼就他李淵是打了老的害怕小的來?”
王世充歎了口氣:“但是你還真彆說,李世民那小子真的不好打啊。”
“咱能打得過?”
“就更彆說他身邊還有那位的支持了。”
“如今天下人的焦點一時之間被李淵、李世民父子之爭吸去了眼神,可卻忘了另外一件事情啊——這次南下平定中原的可不僅僅是李世民,還有陳臨安!”
“這可不是李淵那種半吊子的陳氏人——這是陳公的嫡次子!”
“甚至都不是庶子!”
沈法興本就愁苦的臉色更加愁苦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將自己心中的愁緒全部都喝進了肚子裡,然後莫名的說道:“誰說不是呢?”
“這天下,看來注定是李氏的了。”
王世充看著沈法興,微微挑眉:“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
“我好像有了一個想法。”
沈法興看著眉宇中閃過一抹亮光的王世充,忽然之間也有些明白了過來。
他們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說道。
“投靠李淵!”
“投靠李世民!”
說完之後,兩人麵麵相覷,臉上帶著茫然。
說要投靠李淵的是沈法興,而說要投靠李世民的則是王世充。
“啊?”
沈法興一臉迷茫的說道:“不是,為什麼放著爹不投靠,要去投靠李世民這個當兒子的啊?”
“他們雖然是一家人,但是最後建國稱帝的肯定是李淵啊!”
“隻是一個孝字,他李世民難道還敢冒天下大不諱,自己稱帝,不管老爹和大哥?”
王世充則是用一種更加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沈法興:“不是我說,你怎麼會想著投靠李淵的啊。”
“李淵這個家夥有一點開國君主的樣子麼?”
“他不是全靠自己的兒子麼?”
“而且你怎麼認為李世民會俯首稱臣的啊?他放著好好的開國皇帝不當,去當一個王爺?還不一定是有實權的王爺?”
“你覺著有李建成在,李世民可能成為太子麼?”
沈法興、王世充二人再次對視一眼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他們二人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發生了分歧。
最後,王世充長歎一聲。
“不管如何,總之這爭霸天下的人,不會是咱們了啊。”
沈法興被王世充聲音中的“慨然”感染到,不得已之間說道:“是啊,不會是咱們了。”
“那句詩詞怎麼說的來著?”
“大江東去,望遍天涯。”
“無數英雄喧囂,終究不過是一抔黃土。”
沈法興站了起來。
他看著王世充說道:“咱們對前路的選擇是不同的,這一點誰也無法改變。”
“王兄,我決心投靠李淵。”
王世充倒也沒說什麼,畢竟他和沈法興的關係的確不怎麼樣,如今能夠坐到一起說話不過是因為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而已。
既然如此
他搖了搖頭:“那便這般吧。”
“王某也很好奇,最後到底誰會贏下這一局以天下江山為棋子的棋局。”
沈法興忽然來了興趣:“王兄,不管誰贏,但你我投靠各自的“主公”後,地位必定不會太低,屆時無論是誰一統,咱們都能再次相見。”
“我昔年曾聽聞,陳氏與曆代的王朝皇室都有一個約定——在王朝覆滅的時候,挽救這個姓氏的一點血脈。”
“如今你我何不學習當年先賢之舉?”
他興致來了,看向王世充,拿起小刀,在手心一劃,滴滴血液落在酒杯裡,他端起酒杯,眉宇中帶著些許的振奮之色。
“今日以血酒為誓言。”
“日後若李淵得勝,而我沈某又有餘力的話,定救王兄一脈!至少不至於令王兄身後祭祀凋零!”
王世充看向沈法興,忽而一笑,一邊動作,一邊嘲諷的說道:“這倒是你這些年做的,為數不多的正確的事情了。”
二人飲下血酒,而後各奔前程。
昌德四年末。
沈法興開城投降李淵,而王世充則是放棄一切地盤,北上投靠已經抵達中原的“李世民”。
昌德四年冬末。
李淵在昔日大虞的臨京城祭告天下,建國稱帝。
國號為“唐”。
自稱為“唐太祖”。
改元“武德”。
立嫡長子“李建成”為太子;冊立嫡次子“李世民”為“天策上將”,加封“秦王”。
天下人都看向尚且未曾決出勝負的中原。
想知道李世民的反應。
他是否會接下這一封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