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士陣亡,7名將士受傷,皆是流彈所致。”王樹回答道,“山字營的將士們都是好樣的。”
相比取得的戰果以及對麵太平軍的傷亡,他們的這點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唯一讓王樹感到心疼的是陣亡的士卒中有一名是士官。
“妖邪!妖邪!這些清妖一定是使用了邪物!”
進攻受挫,這讓太平天國的六千歲韋昌輝怒不可遏。
這支鄉勇的表現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火炮在二裡開外就能打中人,火銃在百步之外依舊保持著極高的命中率,射速還快的離譜,完全不是太平軍能夠承受的。
韋昌輝心裡知道這支來自廣東的鄉勇肯定是裝備的洋人的火槍火炮,畢竟廣州長時間作為大清唯一的對外通商口岸,粵勇搞來洋人的洋槍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太平軍也向上海的洋人購置了一批洋槍洋炮,可惜的是這些洋槍樣炮還沒分到他的右軍。
雖然韋昌輝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韋昌輝決定對手下的將士隱瞞這件事情。
為了安撫軍心,韋昌輝對眾人道。
“勿慌!我等有乃是上帝子民,自有上帝庇佑!待我做法,將此事告知天父天兄,讓天父天兄破了清妖的妖邪寶物和邪神,沒有邪物邪神庇佑,這些清妖便是我等砧板上的魚肉!”
聽韋昌輝這麼一說,太平軍的將士們深以為然,他們對清妖有邪物的說法深以為然。
若不是清妖沒有邪物,他們的槍炮如何打得這麼準?射的這麼快?
還好韋帥慧眼看破了清妖的這些把戲。
韋昌輝的弟弟韋俊作為太平軍的高層,明白他哥哥這是在自欺欺人。
哪裡有什麼邪神邪物,隻是他們這次麵前的鄉勇裝備了洋槍洋炮,還特彆能打罷了。
不過拜上帝會是他們太平天國的統治基礎,糊弄人的精神福壽膏,就算荒謬,作為統治者的一員韋俊隻能選擇相信,至少在表麵上要相信這一套理論。
韋俊替韋昌輝擺設好香案,進行通靈儀式。
所謂的天父就是指上帝,天兄就是指耶穌。
1848年4月,楊秀清於平在山首次偽裝“上帝下凡”,蕭朝貴則於這年10月,首次偽裝“天兄下凡”,天父天下凡附體成了楊秀清和蕭朝貴二人的專利。
韋昌輝不敢僭越,讓天父天兄附體給人留下把柄,隻能退而求其次,和天父天兄進行神交,將他們目前的困境告訴天父天兄。
韋昌輝穿上類似道袍的法服,手持桃木劍,在香案前一陣搖頭晃腦,裝神弄鬼,口中念著一堆他自己都不清楚什麼意思的囈語。
片刻之後,隨著韋昌輝身體一陣抽搐,他驟然睜開了眼睛,對著圍在他身邊,跪成一圈,一臉虔誠的信徒們說道。
“清妖邪神已誅,邪物已彆天兄收走,天兄說這些清妖信封邪神,使用邪物為禍人間,人人得而誅之。
誅殺清妖者,死後能上天堂。”
“謹遵天父天兄教誨!”
韋俊帶頭向韋昌輝磕頭道。
韋昌輝則是佯裝身體虛弱倒下,韋俊急忙上前攙扶住韋昌輝:“北王!”
“無礙,隻是和天父天兄神交,耗費了我大量的元神,感到有些疲乏。”韋昌輝說道。
聽說庇佑清妖的邪神已被天父天兄誅殺,清妖的寶物也被收走了,太平軍一掃失敗的陰霾,士氣為之大振!
等到太平軍組織第二次進攻的時候,粵勇的後方已經出現了零星的清軍騎兵。
炮隊的雇傭兵們朝著這群清軍揮動著手中的冒著歡呼。
梁紹瓊則是不以為然,他知道江北大營的清軍是靠不住的,不會舍命來就他的鄉勇。
他能夠依靠的隻有自己。
見太平軍再次發起了進攻,正在吃罐頭補充體力的粵勇們不舍地丟下了還沒吃完的罐頭,進入了戰鬥狀態。
認為庇佑清妖的邪神已誅,清妖寶物已天兄收走太平軍不要命地迎著粵勇的炮火衝鋒。
這讓粵勇的將士大為驚駭。
但**凡胎的血肉之軀終究擋不住金屬彈雨的洗刷。
和上一次衝鋒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太平軍衝的更近了,但依舊沒有衝到山字營的陣前。
見太平軍已經被擊潰,觀望已久的德興阿終於帶著江北大營的八旗兵加入戰場追擊太平軍,加入了戰場.
是役,初次出征的粵勇以傷亡不足二十人的代價擊殺100名太平軍,擊傷俘虜近7000名太平軍,名震天下。
“大人。”
剛剛從戰場上下來,灰頭土臉的梁紹瓊到了江北大營拜見琦善。
對於琦善,梁紹瓊並不陌生。
林則徐被革職查辦後,琦善接替了林則徐,以欽差大臣,兩廣總督的身份來到了廣州。
來到廣州後,琦善一改林則徐隊英國的強硬政策,見英軍船堅炮利,恐難取勝,便私下裡與義律約訂了《穿鼻草約》,割讓香港,賠款六百萬元。
可以說,香港就是從琦善的手裡被割讓出去的。
作為一個廣東人,對琦善,梁紹瓊很難產生好感。
不過梁紹瓊也甚至,琦善此人能改變他的命運,他毫不猶豫地向琦善屈膝道道:“廣東香山鄉民梁紹瓊,見過琦大人。”
為了梁家能夠翻身,為了自己日後能夠飛黃騰達,跪一跪琦善又何妨?很多人想跪還沒機會跪呢。
“好好好,昔日我在廣東任職時,怎麼就沒發現廣東還有你這樣的才俊。”琦善眉開眼笑,擺了擺手示意梁紹瓊起身,“這一仗,打得好啊,打出了我大清朝的威風。”
“不是屬下打得好,是琦大人指揮有方,德興阿將軍的八旗將士出擊得當,方才有此大捷,小的不敢貪功。”梁紹瓊沒有起來,叩首道。
這小子還挺上道,見梁紹瓊舉止得當,琦善愈發高興了。
一旁的八旗將領們心裡也跟著樂開了花,看向梁紹瓊的目光也變得愈加和善了。
琦善笑容可掬的上前扶起梁紹瓊問道:“你現居何職啊?”
“說來慚愧,家父本是朝廷命官,隻是現在是代罪之身,鄉居在家,小的現在是白身。”梁紹瓊回答道。
“白身?廣東的地方官是乾什麼吃的,此等珠玉放在眼前竟看不見。你可有功名?”琦善感到大為可惜。
“舉人功名。”梁紹瓊回答道。
“有功名就好說,有功名就好說。”琦善眯著眼睛滿意地點著頭道,“來人,拿紙筆來,老夫要向皇上奏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