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被法軍兩麵夾擊!
好在陣地上的粵勇多是經曆過實戰的老兵,雖然戰局不利,但沒有潰散,仍舊堅守在陣地上!
“他娘的!吃了沒有海軍的虧!若是我手裡有一支拿得出手的海軍,斷不至於讓這些鬼佬兵在拱北口岸如此輕鬆地登陸!”
梁紹瓊隻能眼睜睜地望著法軍從拱北口岸登陸,心裡很不是滋味,一圈砸在瞭望台的欄杆上。
“到底還是剛剛經過克裡米亞戰事洗禮的法軍。”薩特也透過望遠鏡望見了在拱北口岸登陸的法軍。
梁紹瓊設在拱北口岸的幾處觀察哨和零星的陣地已經被摧毀,登陸的法軍工兵迅速清除了擋在他們麵前的木刺和木障,很快開辟出了一條進攻的道路。
這些法軍軍事素養明顯要比一般的美軍和墨軍高出很多,薩特此時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陣地上的守軍能不能頂住法軍的這波衝鋒。
如果頂不住,就隻能把自己帶來的3個連預備隊給填上去了。
“法軍進攻有序,膽壯心齊,果然是強軍。”
雖然是對手,梁紹瓊還是不吝讚美之語,平心而論,單從進攻的陣勢來看,法軍是他投筆從戎以來,所遇到的最出色的對手。此前梁紹瓊所遇到的最難纏的對手還是太平軍中的石達開部。
“這是一場硬仗。”薩特緊屏息凝神,攥緊了拳頭。
“來人!如果丙丁戊3哨有支撐不住的跡象,甲、乙兩哨馬上頂上去!不得有誤!”梁紹瓊麵色凝重,隨時準備將預備隊投入戰鬥。
“梁帥,這可是咱們山字營全部的家底啊!拚光了這些老粵兵,咱們就隻剩下新兵啦!”梁紹瓊身邊的營官勸阻道。
這粵勇營官也不是在危言聳聽,山字營是唯一回防香山的粵勇精銳老營。
山字營要全交代在這裡,接下來他們就隻能靠兩營新兵守香山了。
“哪來那麼多屁話!”梁紹瓊喝道,他主意已決。
法軍來勢洶洶,單憑陣地上的那3哨老兵和2哨新兵,恐怕很難擋住法軍的攻勢。
雖然陣地上還有薩特第13團的2連兵,這些兵很多都是西部旅的老兵,值得新任,但薩特畢竟是客軍,梁紹瓊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薩特身上。
“這些清軍竟然還沒有潰散。”孟托班大感意外。
這是法軍和清軍的第一次交手,清軍不知道法軍的底,法軍同樣也不知道清軍有幾斤幾兩。
孟托班對清軍的了解主要來自英軍,而英軍對清軍的印象,則主要來自十六七年前的那場所謂的貿易戰爭。
法軍和清軍裝備的是同一種步槍,雖說山字營裝備的是原版打邊針彈的沃爾特式步槍,性能要更好一些,但二者的性能沒有質的差距,原版沃爾特式步槍在射程方麵也隻是比出口型稍遠一些。
雙方很快進入了彼此的射程之內,衝鋒的法軍就地趴下和掩體內的清軍展開對射。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槍聲響起,彌漫的硝煙很快如同瘴氣一般籠罩於雙方陣前,幾輪對射下來,雙方互有死傷。
但總的來說,還是掩體內的清軍更占優勢,傷亡更小。
根據孟托班的判斷,這波對射下來,法軍少說要付出一個連左右的傷亡,這令孟托班頭疼不已。
不是說清軍費拉不堪嗎?這股清軍,可一點不比克裡米亞的俄軍精銳遜色。
“這是梁紹瓊的親兵,清軍中極為罕見的精銳!”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職員華生上校生怕孟托班因為法軍付出的巨大傷亡萌生退意。
“清軍主力可是連歐洲的治安警察都不如,隻要我們消滅這股清軍!無論是香山還是廣州都唾手可得!”
孟托班並沒有下令撤退,半途而廢不是他的作風。
很快,恢複體力的法軍向清軍陣地發起了最後的衝刺。
法軍旗手揮舞著法蘭西第二帝國國旗率先衝入了清軍的戰壕。
“鬼佬們衝上來了!和鬼佬拚啦!”
“上刺刀!”
“拿鏟子!”
戰壕內的粵勇也做好了和法軍貼身肉搏的準備。
雙方在狹窄泥濘的戰壕內狹路相逢,展開殊死搏鬥。
身穿藍色羊毛軍大衣,頭戴圓頂帽,渾身汙泥汗水的法軍士兵和穿著灰色號衣,使用布帕包頭的粵勇糾纏在了一起。
一時間,戰壕內硝煙繚繞,四處彌漫著血腥味和泥漿味,場麵十分混亂。
這裡一名粵勇掏出掘戰壕的鏟子往一名法軍腦袋上拍去,那裡一名法軍將刺刀刺入一名粵勇的胸膛。
槍聲,武器碰撞聲,金屬刺進**發出濕潤的,毛骨悚然的聲音和雙方士兵的震耳欲聾的嘶吼聲,痛苦的嚎叫聲相映交織。
令人耳不忍聞,目不忍睹。
戰壕內溫熱的鮮血迅速流淌成渠,死傷的屍體堆積如山。但無論法軍還是清軍,隻要還能動彈的,都在奮勇搏殺,誓死不退。
山字營中的香山籍士兵很多,此戰對於這些粵勇士兵而言是包圍鄉梓之戰,他們的身後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兒。
因此他們的士氣格外高昂,抵抗意誌分外地頑強,不惜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用儘全力阻止法軍前進,阻止法軍跨越過戰壕,蹂躪他們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