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失守,廣州城尚未拿下。
英法聯軍現在麵臨著被清軍兩麵夾擊的風險,戰局對他們十分不利。
為了打破這種不利的局麵,失去港島這個後勤補給基地英法聯軍高層做出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天亮之後直接攻打廣州城。
此時梁紹瓊也向尚在廣州城內的葉名琛送去消息,要求葉名琛務必堅守廣州城,為他重新集結調遣部隊,兩麵夾擊英法聯軍殘部爭取時間。
廣州城內,葉名琛也沒閒著,這位總督正為如何守住廣州城殫心竭慮。
在求佛無果之後,葉名琛轉而設壇扶乩(類似筆仙請神的封建迷信遊戲),詢問一群裝神弄鬼的江湖神漢通靈,請求神仙給予指點。
這些扶乩神漢哪裡能夠直達天聽,又哪裡知曉什麼破敵之法,隻是懵懵懂懂地將西方炮艦當成妖法。
神漢們建議葉名琛使用傳統辟邪之法:以黑狗血、馬桶糞尿、月經帶等汙穢物來應對英法聯軍的進攻。
離譜的是,一個敢說,一個居然敢信。
葉名琛如獲至寶一般,下令兵丁在全城收集黑狗血、糞便以及姨媽布,決定以此為武器,破英夷邪術,使其槍炮失靈,軍心渙散,自行退去。
“老神仙,呂祖可有降下神諭?”葉名琛滿心期待地詢問主持扶乩的老道。
呂祖就是呂洞賓,是葉名琛最為信奉的一名神仙。其在印度被軟禁期間,仍舊整日尚背誦、抄寫《呂祖經》,令看守他的印度土兵都深感震驚,認為葉名琛是一名信仰極度虔誠之人。
這名老道仙風道骨,倒也確實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樣子。
麵對葉名琛滿心期待的詢問,表麵波瀾不驚,內心慌得一批的老道隻得以天機不可泄露為由推脫。
事態緊急,葉名琛顧不得老道的推辭,不斷追問。
老道見實在沒辦法推脫,隻得道:“呂祖降下神諭,製台大人請寬心,英夷百日之內必退!”
得到呂祖神諭的葉名琛大為寬慰,心情大好,他厚賞了這些神漢。
葉名琛心道,不枉我信奉呂祖一場,呂祖終究還是庇佑我的。
187年1月6日清晨,英法聯軍殘部在付出個位數的傷亡後攻入廣州城,輕而易舉地拿下了這座省城。
廣州城的守軍丟下擺放在城頭,還沒來得及潑灑的馬桶潰散逃命。
葉名琛本人也於返回總督衙門的途中被英軍擒獲。
英法聯軍又在城內尋廣東巡撫柏貴與廣州將軍穆特恩,得知這兩個旗人早就跑了,無奈隻能扶持不配合的葉名琛為傀儡,並通告全城,廣州城暫由葉名琛與英法聯軍共同治理。
至此,廣州失守。
為報複梁紹瓊叔侄二人奪港島之仇,英法聯軍將梁紹瓊在白雲開設的煤礦礦場付之一炬,大火燃燒數天不絕。
廣州失守也讓梁紹瓊南北夾擊英法聯軍殘部的計劃徹底破產。
英軍從星洲島出發的主力部隊即將抵達廣東,現在他們反而有被英法聯軍兩麵夾擊,圍而殲之的風險。
梁耀在梁紹瓊和方鑒源的幫助下,征調香山民夫,加固香山港周圍的防禦設施,同時將從加州運來的大炮假設在扯旗山,摩星嶺,歌連臣角等高地架設火炮。
在太古村、維多利亞港等幾處英軍最有可能的登陸地點構築工事,架設機槍,準備死守港島。
廣州的輕易失守也讓梁紹瓊意識到,想要改變這一切,光是有兵權是肯定不夠的。
他必須爬到更高的位置,比如葉名琛這個位置,成為一方封疆大吏,擁有自己的政治勢力,才能有更大的作為。才不至於被葉名琛、柏貴、穆特恩之流玩弄。
望著白雲方向衝天的火光,梁紹瓊的內心在滴血,與其說這燒的是礦場,倒不如說燒的是他梁紹瓊白花花的銀子。
英法聯軍自從占領廣州之後,受限於兵力不足,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隻是龜縮於城內,等待著英軍主力部隊的到來。
188年1月3日。
廣州城內英法聯軍殘部翹首以盼的英軍主力終於抵達了珠三角地區。
3艘懸掛白船旗的英軍軍艦,搭乘著8400餘名英軍在珠江附近的海域遊蕩。
這支軍隊便是東印度&中國艦隊,英帝國遠東遠征軍,這次貿易戰爭的主力部隊。
這支強大英軍艦隊的領袖是赫赫有名的英國皇家海軍上將邁克爾·西摩爾,陸軍總指揮是詹姆斯·霍普·格蘭特將軍。負責此次戰爭外交行動的英帝國對華全權特使額爾金也在其中。
在19世紀中葉,這是一支足以滅國的軍事力量。
梁耀有生以來也是第一次有幸目睹如此龐大規模的英軍。
由於雙方實力太過懸殊,梁耀禁止安布雷拉公司艦隊出港迎戰,而是作為一支存在艦隊,繼續滯留在香山港內。
除非英軍艦隊傾儘全力進攻香山港,否則梁耀不會將這支花了8年時間才積攢下來的海軍家底輕易投入戰鬥。
香山港雖然重要,但它畢竟不是金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