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再次見到樸俊末是在辦公室裡,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他旁邊豹紋沙發上坐著鄭企鐵,他同樣也醉了,向後倚在沙發上,雙眼朦朧。
徐鐘烈就靜靜的在窗戶邊上抽煙,見李佑主動走過來,抬手扔過來煙盒和火機,兩個人就這樣吞雲吐霧起來。
“我也不是江南人。”他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李佑手裡的動作都一停,“你覺得呢?”
“你也不是,承昊也不是。”徐鐘烈語氣平靜,“隻有我們三個,江南組長都是什麼待遇?”
他細數著那些人的得利,“樸在勳管著驛三洞最火的那家KTV,崔光烈是論峴洞頭上那家夜店的社長,陳圭賢是一家遊戲廳,金鎮也有一家小型夜店和一家酒吧,更不用說那三個元老。”
幽幽的目光瞥了一眼鄭企鐵,“還有那些小組長,街上的按摩店洗頭店都歸他們管,也有分成。”
“我們呢?”徐鐘烈雖然長時間不插手幫內事務,但不代表他一無所知,“我們確實拿著組長一樣的工資,但是我們沒有分成,乾的還是最賣命的活。”
“你那家拳館,”徐鐘烈嗤笑了一聲,“能賺到錢嗎?你帶來的那幾個釜山佬,現在要麼是底層的小混混,要麼已經退會走人了,這裡畢竟是江南。”
抽完了煙,他丟下煙頭,“江南實業裡的三個代表一直有自己賺錢的路子,你怎麼想?”說罷他就離開窗邊,往沙發那邊走。
李佑沉默著看著他攙扶著不省人事的鄭企鐵回房間,自己則是抓起樸俊末的肩膀,哪知道樸俊末反手抓住他的手。
“李佑,”樸俊末眼底爬上一層痛苦,瞳孔泛著波光,“西八.......”他這次並沒有醉,或者說不敢醉,痛苦一直壓抑在內心。
他的家庭就像李佑知道的那樣,父親是個毒蟲,母親改嫁走之後一眼都不想多看他們,他親近的人除了嶽母老婆,就隻剩下李佑和石道亨了,而現在嶽母去世了,他唯一對他好的長輩。
樸俊末使勁壓抑著痛苦,“我試著問過鄭企鐵了....”
“你先彆說了,俊末哥,”李佑把手機塞到樸俊末掉到地上的手機塞到他手裡,“去跟宜貞姐打個電話吧。”
“是....對....”樸俊末從沙發上爬起來,“宜貞...”
李佑目送他跌跌撞撞往頂樓天台走,慢慢跟在後麵,防止有人看到。
電話打了很長時間,中間時不時傳來樸俊末嚎啕大哭的聲音,李佑歎了口氣,眼眸裡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
“哥,”幾個手下放下手裡的運動器械,規規矩矩等著李佑過去,龍大已經在休息區等著他了,李佑示意龍大坐下,“這幾天有什麼發現?”
龍大看著李佑的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卻依舊不見半點波瀾,他咽了口唾沫,扭頭確定沒人在旁邊,“最近驛三洞有很多混混在,都是以前我從來沒見過,”見李佑掏出煙來,自己趕緊拿出火機上前給李佑點燃,然後再接著說,“他們也不惹事,就是在街上閒逛。”
他目中閃過一絲探究之意,“哥...最近江南實業是得罪什麼人了嗎?還是說要..要開戰?”
李佑麵上似笑非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應該是吧?”龍大雙手搓來搓去,“所有人都要去嗎?”
“放心,”李佑起身脫掉外套,露出兩條胳膊上誇張的肌肉,但又不是健美先生那種粗大的肌肉,他的胳膊又和上半身結合的勻稱無比,“你先去忙吧,這件事不要告訴彆人。”
龍大應下後目送李佑去自己單獨的鍛煉區域鍛煉,自己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搖了搖頭,慢悠悠的往外走。
李佑左右開弓,不斷出拳擊打著前麵的沙袋,每一次出手,沙袋都會傳來一陣悶響,腦海裡想著彆的事情,“再建幫還在等什麼?”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進行下一步計劃,寄人籬下的日子多過一天他都覺得不順心,出去散散心也沒時間。
自從回到首爾,自己大部分時間就被鎖在了江南,其他地方去都沒去過,江南區現在還不是未來開發成富人區的江南,要不然也輪不到江南實業紮在這裡。
“你要休息幾天?”鄭企鐵眼眸接連閃爍了幾下,垂下眼瞼想了一下,“過幾天吧,最近我們可能要出去一趟。”
李佑頭一直低著,鄭企鐵看不到他眸子陡然地亮了亮,“大概要多長時間,最近在江南確實有些乏味。”
鄭企鐵意味深長的看著李佑,“正常的話要兩天左右,等我們回來就能給你放假。”
“需不需要我跟徐哥跟著去?”李佑裝作好奇,“你們是去釣魚嗎?”
“你知道?”鄭企鐵麵色不變,“看來你也應該聽他們說起過,釣魚是我們三個固定的活動,方便我們之間交流,一般不用你們去。”
他指了指後麵牆上貼的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崔正培和洪西成在海邊舉著魚竿的照片,一張是他們三個在船上的照片,隻是船的任何信息那張照片上都沒有。
“好,”李佑抬頭注視著這兩張照片,“那我等你們回來。”
“嗯,”鄭企鐵不經意間補充了一句,“你還記得那天那個人嗎?就是那個——”他做了個開槍的動作。
“記得,怎麼了”李佑思緒流轉,“彆告訴我他從土裡爬出來了。”
“呀....”鄭企鐵笑罵了一聲,“沒什麼,聽說他是個毒販。”
李佑扭過頭來,“毒販?那不是下三流的人才會乾的嗎?”
鄭企鐵笑容尷尬,不露聲色的揮了揮手,“就是知會你一聲,你殺的是個罪犯,我們江南實業從來不會主動招惹彆人。”
出門的李佑沉下臉來,眼神冷厲,鄭企鐵無疑是在敲打自己,提醒自己是罪犯。
他回頭看向辦公室裡的鄭企鐵,他現在正低著頭寫寫畫畫,據李佑那天的觀察,整個辦公室似乎隻有那一份手寫的資料。
“城市開發計劃嗎?”李佑嗤笑了一聲,還在想洗白上岸做良人,你以為你是石東出?
想到那個現在雄踞幾乎整個首爾的勢力,李佑就愈發心急,還有幾年才是安保公司轉型最好的時機,至於現在...還太早,韓國經濟衰落的太厲害,自己要儘快掌控江南實業,才有一些底氣。
這是最快的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