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妮長公主來說,批閱文件這著實對她是一種折磨。
倒不是沒這個能力,而是對於安妮長公主來說,她非常的討厭批閱文件。
雖然之前被女皇陛下逼著學習了一段時間如何處理政務,但隻能說她確實不適合做這些。
這位公主殿下有沒有能力處理政務,答案當然是有的。
畢竟是女皇陛下精心培養的,哪怕再怎麼庸碌無能,也該有一些基本的理政能力。
更何況這位長公主的能力和智慧都不差,也用心學過一些東西,總體來說雖然不是什麼天才,卻也能當得起一句中人的評價。
再加上她身邊有著女皇為她準備的幕僚和智囊,長公主雖然不能稱之為一代賢明君主,但也可以算得上是守成之君。
隻是正如同珀菲科特評價過她的那樣,如果是和平年代,正常情況下這位長公主殿下會是一位守成的仁慈君主,繼承國家掌控帝國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帝國家大業大,她哪怕聖母一些,也不是折騰不起,而且對於平民來說一個聖母一些的皇帝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偏偏現在不是和平年代,帝國需要的是一位擁有鐵腕的強勢君主,哪怕是個暴君都比優柔寡斷的仁厚君主來的更好。
原因無他,因為對於現在帝國來說,最重要的是做出取舍,選擇應該放棄哪些部分。
在無法拯救整個帝國的時候,適當的放棄那些不能拯救的部分,才是對帝國最合適的做法。
在這一點上,女皇本人無疑是合格的。
即便是舍棄帝國本土這樣的重大決策,她也能夠果斷的做出決定,選擇對帝國而言最有利的抉擇。
從這一點上便能夠看出她作為一位君主的老練與果斷,更不用說能夠把整個帝國的命運押到珀菲科特身上,這絕非一般的君王所能夠做出的決定。
換做一般的君王,即便知道末日到來的危機,知道珀菲科特有著解決之道,也是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任由對方肆意妄為的。
甚至於換了珀菲科特自己,她捫心自問如果易位而處也做不到如同女皇信任她一樣信任自己。
更不用說,這當中涉及到的並非隻是信任問題。
這完全是用整個帝國與千萬子民去豪賭,賭珀菲科特真的能夠想出救世的辦法,以及她真的能夠做好這件事。
可以說女皇平日裡施政如何珀菲科特不知道,但單憑這一件事,珀菲科特就能夠感受的出來女皇那強大的決斷能力。
說一句殺伐果斷、英武果決,珀菲科特覺得這個形容並不為過。
但與之相比,珀菲科特對安妮長公主的評價就要差很多了,優柔寡斷都不足以形容安妮長公主的毛病。
有的時候珀菲科特甚至在想,她究竟是怎麼在軍中服役這麼多年,還闖出來不小的名聲的。
畢竟,安妮長公主的決斷能力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就好比現在,安妮長公主求告上門,為的也隻不過是朗頓城外那些連帝國的賑濟都領不到的貧民不至於餓死而已。
這事她自己其實就可以辦,無論是命令某個帝國部門去做這件事,亦或者寫一紙諭令給珀菲科特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因為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帝國長公主,是帝國目前法理意義上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她手上掌握著的是帝國僅次於女皇本人的權力!儘管這份權力因為這些年帝國政治製度的變化逐漸讓渡給了貴族議會和民選議會,讓帝國更多的像一個三權分立的國家。
但她作為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皇權的代表,安妮長公主依舊在這個政治格局中擁有著極高的地位。
所以即便她的命令會打破和影響珀菲科特原有的計劃,可如果安妮長公主真的要珀菲科特去做什麼事的話,珀菲科特也是沒有辦法直接拒絕或者抗命的。
雖然以珀菲科特今時今日的影響力,駁回一兩道她認為不合理的命令並不是什麼問題,就連女皇也不會因為這種事而責罰珀菲科特,但她還是輕易不會這麼做。
說到底,即便是以珀菲科特今時今日的權力與地位,她也依舊需要顧及整個帝國的反應,真把自己活成曹操、董卓那樣的權臣,也是珀菲科特所不願意的。
與之相比,珀菲科特更欣賞霍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珀菲科特覺得自己現在的定位倒也和那位廢立皇帝的霍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隻不過霍光除了劉賀還有宣帝可以選,而珀菲科特麵前隻有一個安妮長公主。
如果安妮長公主真的不足以擔當重任,珀菲科特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出一個可以接替她的人選。
雖然皇帝不是必須的,但在這末日將至的關鍵時刻,任何動蕩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珀菲科特並不希望這種時候帝國的中樞發生巨大的變動和震蕩。
因為那樣意味著她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收拾局麵,重新建立起來一套可以運轉起來的政治體係,這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廢除帝製不是現在該考慮的內容。
所以即便明知道安妮長公主的表現不堪造就,珀菲科特也還是隻能儘可能的把她往那個位置上推。
不過總體來說,安妮長公主的毛病其實並不多,也就是那毫無節製的同情和憐憫心而已。
同情和憐憫自然是兩種美好的品德,作為一位君主如果有這樣的品德,對於底層的民眾來說當然是好事。
這意味著她至少不會橫征暴斂,至少不會對百姓“被驅不異犬與雞”。
如果是正常時節或者和平年代,一個仁君的名號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