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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福寧殿,王懿肅就迫不及待地說:“姐姐,若莘王言而有信,真來娶你做王妃,那你可就算熬出頭了。”
這些年來,鄭顯肅雅好讀書、勤奮上進,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升職為慈德宮的押班女官不說,還容止端麗、博學多才,變得已經好到不能再好了。
可以說,鄭顯肅的努力,慈德宮中的人,有目共睹。
要是這樣的鄭顯肅,真能成為王妃,那她也算是沒白苦熬苦掖了這麼多年。
鄭顯肅故作平靜地說:“莘王許是一時興起,豈可儘信?”
王懿肅說:“我觀莘王並非孟浪之徒,且他已盟誓,安會輕悔?”
鄭顯肅認可王懿肅所說的,但她還是有些擔心:“怕他無至性也。”
王懿肅說:“我與姐姐看法不同,我料定莘王必會來跟太後求親!”
鄭顯肅心想:“莘王條例清晰,邏輯縝密,行事似有深意。或許他教我代寫《土地改革疏》,根本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甚至他挺身而出救太後,亦是有所圖謀?”
想到這種可能,鄭顯肅非但沒有感到不舒服,相反,她對趙宇真的期待起來。
這麼說吧,鄭顯肅不怕趙宇有所圖謀,就怕趙宇今天想娶她,明天想娶彆人,晃點她。
還有就是,鄭顯肅也不想嫁給一個莽撞無腦的人,哪怕是當王妃。
要知道,雖然宗室幾乎不會涉及到政治,但要是真不開眼,一味莽撞行事,也早晚會遭到滅頂之災。
伴君如伴虎,真不隻是說說而已。
還好,隻看趙宇能寫出《土地改革疏》,就知道,趙宇不是這種人。
總之,仔細品了品趙宇的所作所為、言行舉止,鄭顯肅真的開始對這個有可能會落到她頭上的王妃之位有了期待。
不過鄭顯肅並沒有被這張大餡餅衝昏頭腦,而是主動對王懿肅說:“妹妹放心,若我真能當上王妃,定當竭儘全力為妹妹謀取側妃之位。”
鄭顯肅的話,讓王懿肅俏臉一紅,但她並沒有回避此事,而是輕輕地點了下頭:“我都聽姐姐的。”
鄭顯肅和王懿肅回到慈德宮跟向太後複命,向太後問:“為何去了這麼久?”
鄭顯肅回答:“莘王教奴婢幫忙寫一道《土地改革疏》,耽誤了些時間。”
一聽趙宇也想改革,向太後的眉頭緊鎖:“莘王也要紹父兄之誌?”
鄭顯肅很巧妙地回答道:“莘王雖也有改革之意,但他反對王相公等人的急功近利,而是更認可司馬相公等人提出來的以溫和的改良方式進行改革的理念。”
聽鄭顯肅這麼說,向太後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莘王沒有急於求成之心?”
鄭顯肅立馬就將《土地改革疏》中,涉及到審慎周全的先試點再推廣部分,以及平衡各方利益與理念的思想,抽絲剝繭一般講解給向太後聽。
向太後聽完,笑道:“這才是改革應有的態度嘛。”
向太後對左右說:“改革乃富國強軍必然之舉,我大宋若想一掃貧弱,自然要改革,隻是王安石之輩,不得其法,卻又急於求成,硬要推行錯法,搞得民不聊生,我等才製止他們將我大宋帶入深淵。若彼輩能像莘王這般徐徐圖之,兼顧民生及祖製,誰會抗拒新法?”
向太後所說的其實就是一個悖論,改革,改的就是祖製,怎麼可能兼顧?
鄭顯肅知道向太後說的有問題,但她很聰明,總能避重就輕地幫趙宇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