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人隻想好好學習算學知識,經世致用,才能報效國家,好好為國家出力。”
王和垚恭恭敬敬道:“學生青春年少,自然要刻苦努力,發憤圖強,修身齊家,為國家分憂!”
看來,洛佩斯還是起了作用。
“好!”
高家勤讚許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臉上的疲憊一掃而光。就連迷迷糊糊的黃宗羲,似乎也被吵醒了過來。
“好一個發憤圖強!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忠肝義膽,何愁我大清不興!”
他好似想起了什麼,又坐了下去,神情又變得頹然,似乎是有感而發。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大河奔流,泥沙俱下,卻阻止不了東去入海的滔滔不絕!梨洲先生,這個鄭思明,年紀輕輕的,世家之後,奈何為賊啊?”
“大人,莫須有的事,大人切勿認真。”
黃宗羲適時地接過了話頭,語重心長。
“大人,世間萬事,還是往好處了看。鄭思明一介少年,又能掀起什麼風浪。縱然真是他所為,身為人子,讓父親入土為安,那也是孝道,有情可原。”
黃宗羲說完,看了一眼王和垚。王和垚趕緊接上。
“大人,鄭思明父母雙亡,正是大好年華。頭砍了容易,要再裝回去可就難了。古人雲,朝聞道,夕死可矣。大人不妨給鄭思明一個機會,也讓餘姚百姓知道,大人是一片苦心。”
高家勤看著黃宗羲和王和垚,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初為餘姚縣令,並不知道鄭遵修的事情,直到其人頭丟失,官兵被殺,一番細查之下,他才反應過來,懷疑是鄭思明兄妹所為,並把鄭思明給抓了回來。
誰知道,棍棒之下,這個鄭思明年紀輕輕,死活不開口,弄得他騎虎難下。
他也懷疑,以鄭思明的那點本事,即便有幾個狐朋狗友,要殺掉那幾個孔武有力的官兵,似乎不太可能。
高城深池,要是那麼容易被攻陷,他的腦袋,也已經搬家了。
“王和垚,看來你今日前來,不單單是求學問知,是給我上課來了。”
高家勤看著王和垚,緩緩說道。
“大人學識淵博,小人不敢。”
王和垚趕緊否認。
這個高家勤,收了銀子還擺譜,太不厚道。
“王和垚,鄭思明若是放回去繼續乾殺頭的勾當,本官又該如何處置?這滔天的罪責,又由誰來承擔?”
“大人無需擔憂!”
王和垚看高家勤意動,趕緊趁熱打鐵,早已想好的說辭,繼續了下去。
“大人因為鄭思明之事苦惱,以小人之見,大人不必如此。”
高家勤眉毛一聳,靠在了椅背上。
“王和垚,你倒是說說,老夫為何不需要寫此奏折?”
王和垚輕輕一笑,指著桌上的茶水說道:“大人,小人口渴,能否賞一杯茶於小人?”
高家勤擺了擺手,王和垚趕緊上前,端起茶杯,一口喝掉了半杯,嘴裡連連讚道:“好茶,好茶!”
高家勤臉色一變,冷聲道:“茶也喝了,若是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小心老夫馬上把你打入大牢,以亂匪論處。梨洲先生的麵子,老夫也不給!”
黃宗羲一陣苦笑,王和垚卻是麵色平靜,鎮定自若。
“大人不會,若是如此這般,小人以後數學上有了疑惑,卻又找哪個去問?”
高家勤不耐煩道:“趕緊退回去站好,快快說說你的主意!”
王和垚放下茶杯,假裝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水倒出,打濕了桌子上高家勤寫了幾個字的奏折。
他看的清楚,這似乎是鄭思明案子的內容。
一旦上奏,那可是寧可錯殺三千,不會漏過一頭,鄭思明再想活命,那就難了。
高家勤趕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水珠,拿起桌上濕漉漉的奏折,指著王和垚,怒不可遏。
“王和垚,你這個蠢貨,你到底意欲何為?”
連臟話都罵了出來,心中的怒火,肯定會馬上消失。
王和垚假裝大驚失色,趕緊拿起擦臉布,擦起桌子來,嘴裡麵連連說道:“大人,小人手一滑,請大人莫要見怪!”
“你這蠢貨,竟然用我的擦臉布擦桌子!”
高家勤看著王和垚手裡濕漉漉的布條,氣打不到一處來,卻又無可奈何。
“王和垚,你要還是這樣裝神弄鬼,小心我真的把你關入大牢,找你的好友鄭思明聊天去!”
高家勤看著濕奏折,搖了搖頭,把它甩到了垃圾筐裡,卻把數學“論文”小心翼翼放好。
這個數學癡!
“大人,去大牢聊天的好意就算了,那多不好意思!”
王和垚滿臉賠笑。海大怪物多,世界之大,果然是無奇不有。
“王和垚,你真是巧舌如簧,用心良苦!”
高家勤看了一眼黃宗羲,目光轉向王和垚,冷冷一笑。
“奏折可以重寫,讓老夫放了鄭思明,律法何在,朝廷的威嚴何在?”
旁邊的黃宗羲不動聲色,隻是看著王和垚。
他也想知道,王和垚如何應付眼前的局麵。
王和垚,不會隻有這幾把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