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純筷子往桌上一放,氣呼呼說了出來。
“就是!裝神弄鬼、狐假虎威的,看著就想揍這個死胖子!”
趙國豪也是氣呼呼說了出來。
王和垚和鄭思明相對一眼,都是莞爾一笑。
趙胖子罵李胖子,有趣!
“兄弟們去了大嵐山巡檢司,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練好本事。老四,你這個身材,可要減下來。到了大嵐山,每天都要操練,你可要穩住了。”
王和垚說完,笑嗬嗬地拍了拍趙國豪圓滾滾的肚皮。
“老五,除了刺槍術,我怎麼感覺,你那一套不怎麼管用啊!”
孫家純輕描淡寫說了出來。
趙國豪和李行中一起,看向了王和垚。
“軍隊,最重要的是服從和紀律,操練倒在其次。兄弟們如果相信我,就跟著我操練。三個月,如果三個月沒有進步,兄弟們再用其它的操練方法。”
王和垚輕聲說了出來。
等回了家,找時間,他得把這《步兵戰術》,和《步兵操典》這些東西歸納總結,作為將來練兵的依據。
“我相信老五的!”
鄭思明首先表明了態度。
“刺槍術就不說了,就說那擒拿手,今天我摔那個皂隸,大家都看到了。隻是一招,對方就爬不起來。老五教大家的,都是好東西。你們,都應該相信老五!”
鄭思明說完,看了一眼孫家純。
這個家夥,仗著有幾分蠻力,似乎不怎麼服氣王和垚。
“老五,這操練嗎,我們相信你。不過……”
趙國豪頓了一下,哈哈一笑。
“你還沒有說服你家裡人吧。”
鄭思明心頭一驚。這麼大的事情,王和垚竟然來個先斬後奏,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要是先說,恐怕我就去不了巡檢司。”
王和垚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鄭思明,二人心照不宣。
至於父母那邊,他自有辦法勸服。
對於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有信心。
王和垚要當巡檢!
第一個不同意的,當然是他的父親王士元了。
甚至於,他比妻子王胡氏的反應更激動,更劇烈,讓王胡氏也是大為驚訝。
兒子曾在嶽父的墳頭前立下重誓,不參加科舉,轉過頭,兒子卻要去當官府的胥吏,為滿清朝廷效力了。
對於王士元來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不用說,當巡丁這件事,兒子先斬後奏,實在是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跪下,到你外公的靈位前跪下!”
王士元難得地咆哮了起來。
“阿爹,你進來,咱們父子兩個好好談談人生。”
王和垚把憤怒的父親連推帶搡,弄進了自己的房間。
王胡氏耳朵貼在房門上,卻聽不清楚屋裡的任何聲音。
她搖搖頭,在外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不是反對兒子去大嵐山巡檢司,她隻是擔心兒子的安全。
也不知道這父子倆個,到底在嘀咕些什麼?
“驅除韃虜,恢複日月!”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豬豬豬!”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諸如此般的話語,“豬”字更是濃墨重彩。王和垚每寫一句,書桌旁王士元的臉色,就慘白一些。
兒子的“狗爬”,字字都在敲打他的小心臟。
“不要再寫了!”
王和垚還準備寫“忍辱偷生”之類的話,王士元阻止了他。
“前路凶險,道阻且長,你,自己小心!”
王士元站了起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
“把紙收了!燒了!”
王士元拉開門出去,走到妻子身旁,在椅子上悶頭坐了下來。
怎麼這麼快就妥協了?
“阿母,你來一下!”
王胡氏正在驚詫,王和垚出來,笑嗬嗬地把她哄了進去。
母親,自然比父親好糊弄多了。她沒有丈夫的那種心結,更架不住兒子的甜言蜜語。
“你這孩子,還神神秘秘的!”
王胡氏看了一眼丈夫,一頭霧水。
“阿母,大嵐山的土匪,對付的是李四和那些貪官,不殺好人。你看看,孔二和李虎被殺了,那些巡丁還不是平安無事?再說了,我也就隻去個一年半載,曆練一下,這也是高縣令交待的。也許到了年底,我就回來了。”
王和垚一番話,就讓王胡氏的擔心,變成了多餘。
大嵐山的胡瘋子,可是俠名遠播,隻殺貪官汙吏,從不枉殺好人。況且上麵有巡檢,兒子又不承擔責任。
最重要的是,這是縣太爺吩咐的。
縣太爺都發話了,兒子自然是不能拒絕了。
“那鄭思明和孫家純他們……”
王胡氏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們也去。我已經勸了他們,現在有了事乾,他們自然也就不會胡鬨了。說不定到了緊要關頭,他們還能幫上忙。”
王和垚耐心糊弄著母親,一本正經。
“垚兒,和土匪打交道,要小心點!”
囑咐著兒子,王胡氏出來,看到愁眉不展的丈夫,反而勸了起來。
“縣太爺提攜咱們兒子,你就看開些吧,彆苦著一張臉!”
王士元看著妻子,搖搖頭,歎息一聲。
“你這個做母親的呀,心是真大!”
不過,話說回來,兒子去大嵐山巡檢司,遠離了高家勤和縣衙那些爪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