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千的臉色立刻就凝重了起來。
“太子應該是知道盧護的身上是有問題的,但他絕對沒有證據,任何人在盧護身上都不會有找到任何證據,所以太子才會作出自己不在現場的假象,他如今指望的,就是有人去找盧護,然後順藤摸瓜,又或者,盧護自己招認。”房玄齡三言兩語就將李承乾最後的算計,徹底的揭了開來。
“是!”崔千麵色越發的凝重,一旦盧護開口,那麼牽連出來的,就不隻是死幾個人那麼容易了。
“盧護的堂叔是在都水監任少監吧,既然任何人都可以探望,便讓他的堂叔去,你去趟他堂叔家,詢問一下,年底祭祀諸事。”房玄齡目光輕輕的落在了崔千的身上。
“喏!”崔千立刻肅然起來,這是在用盧護的家族來威脅他啊。
“太子猜不到這些事是怎麼回事的,隻要盧護不開口,那就什麼事情都沒有。”房玄齡稍微安慰了崔千一句,同時說道:“況且這些事情,一旦說了,盧護自己便知道是什麼下場……隻是可惜太子將他的家人接進宮了。”
崔千嘴角微微一抽,房玄齡的意思很清楚,若是盧護的家人不被接進宮,那麼他就可以拿盧護的家人去威脅他,何必於現在需要用盧家來威脅盧護。
“所以,如今最重要的,便是讓盧護徹底閉嘴。”房玄齡說著,輕輕搖頭道:“太子或許在等著的,就是有人去刺殺盧護,所以現在重要的不是刺殺盧護,而是將他從東宮弄出來。”
崔千眉頭一挑,不再說話。
“東宮既然將太子仆和太子仆丞的空缺提了出來,那麼隻需要彌補上人,那麼盧護在東宮就沒了職位,如今正好可以將盧護調出東宮。”房玄齡神色放鬆起來,隻要盧護離了東宮,那他就有無數種手段可以施展。
崔千默默點頭。
“調入弘文館吧,正好可以修養,同時教導吳王。”房玄齡一句話,就將盧護,還有李承乾的事情,引導向吳王李恪。
李恪是太宗諸子,除太子,魏王之外,最賢明的親王,他有足夠的動機去謀儲。
崔千頓時長長的鬆了口氣。
“你知道萬一有事,該怎麼說了吧。”房玄齡突然抬頭,看向崔千。
“喏!”崔千肅然拱手。
房玄齡微微擺手,崔千立刻拱手道:“學生告退!”
……
聽著崔千的腳步聲遠去,房玄齡看向側畔的帷帳之後,輕聲說道:“去將那件事辦了吧。”
“喏!”一名赭色緊身衣的年輕衛士走了出來,拱手之後,轉身離開。
房玄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盧護從來沒有和他見過麵,很多事情都是崔千在中間傳遞,所以隻要在關鍵時刻解決掉崔千,那麼這件事情就可以徹底切斷和他的聯係。
回過神來,房玄齡神色嚴肅了起來。
雖然他在說,這一切絕對是太子察覺了盧護的問題之後,所以才做的手腳,但是他卻忍不住的懷疑,這件事情很可能察覺的不是太子。
以他對太子的了解,太子如果真的知道是有人故意害他斷腿的,那麼他立刻就會忍不住起來拔刀殺人。
所以,他懷疑,或許可能是高士廉,他在動的手,然後以此事情釣魚。
也可能是其他人,但毫無疑問,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皇帝。
這個時候的皇帝會怎麼想。
房玄齡忍不住的擔憂起來。
皇帝的仁慈隻是他麵對群臣的一半,另外一半,卻隻有他們這些親近他的人,還有那些死在他手殺上的人才能看的見。
薛萬鈞,張蘊古,哪個不是被冤殺的。
再看看李靖,一代戰神,被隨意拿捏。
一旦讓皇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會發生什麼?
房玄齡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