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仔細回想,也沒有啊,承乾雖然少年時有些頑皮,但長大以來成熟穩重,處理政事中正平穩,甚至屢屢有出色之處,何至於讓彆人下狠手來廢他的腿。
問題不在李承乾的身上,難道是在他李世民的身上。
是他自己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李世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自己的確是有些問題,但也不過是積年老傷了,所以不是他的問題。
那就是那人自己的問題了。
家族,子孫,未來?
李世民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太子和他們本身,還有他們身後的家族並不是太親近,而且他們的後人,也沒有多麼出色的地方,所以未來家族雖然不至於衰落下去,但想要持續站在頂峰,卻很難。
“說到底,還是為了他們自己。”李世民輕輕的拔出了手裡的劍刃,一寸一寸的,看著明亮的劍刃,李世民神色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他’既然已經對東宮出手了,那麼事情,想要輕鬆的收手,就沒那麼容易了。
“來人。”李世民抬頭,平靜的開口。
“陛下!”內侍監張阿難拱手站立。
“傳旨殿中監宇文士及,將尚食、尚藥、尚衣、尚乘、尚舍、尚輦六局二十四司徹底清查一遍。”李世民神色逐漸的冷峻起來。
“喏!”張阿難立刻拱手。
“還有宮中,按照規矩,該清理的清理一遍。”李世民拳頭輕輕的握了起來。
“是!”張阿難的神色已經越發的凝重。
“傳左千牛衛將軍常何覲見。”李世民神色已經徹底的冷了下來。
“喏!”張阿難聽到皇帝再沒有彆的吩咐立刻趕緊拱手離開,敏銳的他已經嗅到了風雨血腥的味道。
李世民神色逐漸的平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自己眼前的奏本上。
太子仆,太子仆丞。
太子,太子也在布局,那麼他能收的住手嗎?
若是不能……
李世民的眼神微微一冷,抬頭道:“來人,傳旨……”
……
夜色輪轉,卯時二刻。
麗正殿中,燈火通明。
一身明黃色九蟒九章圓領袍的李承乾,平靜的坐在臥榻之上,他身前的桌案上擺著一本紫色的奏本。
看著這麼奏本,李承乾心中細細的在琢磨著。
就在這個時候,李安儼輕輕的叩響了房門,然後輕聲說道:“殿下,上朝的時間到了。”
李承乾平靜的站了起來,開口道:“進來吧。”
“喏!”李安儼快步的進入,然後走到李承乾的身側,快速的幫他戴好九梁冠,同時低聲說道:“還有一刻鐘,百官就會抵達承天門外。”
“嗯!”李承乾點點頭,等到九梁冠戴好,他才從桌案上將紫色奏本拿起,深吸一口氣,說道:“走吧。”
“喏!”李安儼立刻退開一邊,神色肅穆,他知道,今日這一次朝會,可沒有那麼簡單。
自從太子上朝以來,東宮前後出了不少的事情,很可能會在今日被人掀起一波風浪來。
站在步輦之側,李安儼輕輕點頭。
步輦離開起行,朝崇教門而去。
在崇德殿前,賀蘭楚石跟上了步輦。
等到出了嘉福門,長孫祥也跟了上來。
……
十一月初一,朔日大朝。
長安城中所有九品官員全部參朝。
以長孫無忌,房玄齡,高士廉,魏征,楊師道,李靖為首的諸位宰相,加上魏王李泰,滕王李元嬰等宗室,軍中將領為首的文武官員越過朱雀門,直抵承天門下。
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一身明黃色蟒袍的太子李承乾,正帶著幾名東宮屬官,平靜的等在那裡。
真是奇了怪了,太子怎麼最早到了?
“臣等見過太子殿下。”長孫無忌,房玄齡,李泰等人,齊齊拱手行禮。
“眾卿平身。”李承乾神色溫和的微微抬手,目光看了承天門一眼,然後才看向長孫無忌說道:“舅父,孤今日之所以早來,就是因為有件事情,想讓舅父,還有諸王宰相看看,有沒有問題。”
說著,李承乾從袖子裡麵掏出來那本紫色的奏本遞給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看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閃,隨即他輕輕點頭道:“太子行事甚是穩妥,孔學士的文筆也越發的精湛了。”
說著,長孫無忌將李承乾的奏本遞給房玄齡,房玄齡眼帶詫異的打開,看了一眼之後,遞給高士廉,同時看向李承乾道:“一切便以太子之令行事。”
李承乾感激的點點頭,然後又看向高士廉。
高士廉將奏本遞回的同時,說道:“可。”
“多謝三位國公。”李承乾鬆了口氣,將奏本重新塞回到袖子當中,然後說道:“還有一事需要麻煩諸位長輩,東宮最近諸事繁雜,自從長孫太子仆調任太子率更令以後,太子仆便一直空缺,而到了前兩日,太子仆丞又不幸出事,東宮繼續補充人手,諸位長輩有什麼推薦的人選嗎?”
長孫無忌微微一愣,目光輕輕的掃過高士廉和房玄齡,這才看向李承乾,說道:“太子,太子仆之事,當由吏部推薦,尚書省審核,政事堂推舉到陛下麵前,然後由陛下聖裁,此事急不得的。”
“舅父教誨的是!”李承乾輕輕拱手,然後目光抬起,眼角瞥著房玄齡說道:“忠貞奮勇,清正廉潔,孤隻是希望這一次朝廷派往東宮的官員能以這八字為先,所以才有些挑剔。”
承天門下,群臣的呼吸微微一窒。
太子這是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