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前方的女護衛停步,轉身,前方是一座再平常不過的院落。
女護衛上前,拿出鑰匙打開鎖,然後走了進去。
崔千跟在她的身後,同時目光謹慎的看向四周。
偏僻的小巷中,根本就沒有多少人影。
這裡本就是不便通行的偏僻地方,根本就沒有多少人住在這裡。
崔千剛剛進入院落,特意開辟出的菜圃,水井,打掃的很乾淨的小院頓時撲入他的眼中,崔千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前方的女護衛腳步一停,側身說道:“關門。”
“是!”崔千趕緊轉身,將有些破舊的木門門栓插好,然後轉身……
“嗖”的一聲,一支巴掌長的弩箭瞬間出現在崔千眼中,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瞬間刺入了他的胸膛,鮮血炸開。
冰冷的觸感從心口傳來,疼痛還沒有閃起,茫然的崔千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對麵的女護衛。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無儘的痛苦已經將洶湧的將他淹沒。
……
黑衣女護衛放下手裡的弩弓,走過來,毫不費力的將崔千抱起,然後直接走入了對麵的正屋之中。
“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
一名穿著粉色襦裙,麵相極美,卻有些高句麗人模樣的嫵媚女子,趴在了長榻的矮幾上。
一隻玉壺,兩隻酒杯。
一杯就在高麗女子身前,已經被打翻。
高麗女子的嘴角,黑色的毒血已經流了出來。
黑衣女護衛將崔千的屍體放在門口,然後又走到了高麗女子的屍身之前,將手裡的弩弓,放進了她的手裡,然後才又看向門口的崔千,比劃著方向無誤,她這才麵無表情的翻窗而出,消失在了院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砰”的一聲,院門被直接踹開。
張文瓘,齊潮,還有幾名坊丁,一下子就衝了進來。
菜圃,水井,打掃的很乾淨的小院,還有正屋之中的兩具屍體,瞬間全部映入眼簾。
齊潮麵色凝重跟在張文瓘身後,小心的進入屋內。
看了一眼被弩箭一箭射死的崔千,齊潮從懷裡取出一張通緝令,走到了握著弩弓的高麗女子身前,對比一下樣貌,隨即神色複雜的看向張文瓘道:“寺丞,是盧護家的高麗婢,看這裡的模樣,似乎是在盧護死後,崔千將她養在了這裡,今日又要將她滅口,但最後卻被她在臨死前,用一把弩弓一起拉下了地獄。”
“同歸於儘,恰好盧護的案子也結了,而崔千也死了。”張文瓘冷著臉點點頭,低嘲道:“好手段啊,也不知道是誰,計劃這麼周密,一點空子也不留。”
張文瓘看的很清楚,太子放過了盧護,放過了盧家,而真正指使崔千的人卻順帶將崔千滅口,徹底斬斷一切線索。
還用一個高麗婢,將整個案件閉合。
大理寺最後的結果,可能是崔千和盧護這對表兄弟為了一個高麗婢相殘而死。
“寺丞。”齊潮稍微搜查了一遍,走出來搖頭道:“這裡隻有女人的生活痕跡,沒有男人的。”
“查吧,畢竟是長安縣丞,也不是小官。”張文瓘輕歎一聲,說道:“那壺酒,還有這個院子,四周的鄰人,還有那把弩,上麵的弩箭,總能有什麼查的。”
“是!”齊潮微微躬身。
張文瓘轉身,走出了院落,目光在側畔的水井上一掃,不由得搖搖頭。
他剛要邁步,目光卻落在了地上的腳印上,看了一眼,隨即,他的眼睛一亮:“咦!”
低下身,張文瓘認真的比劃了一下腳印的長度,還有深度……
猛然間,張文瓘直接站了起來,冷聲說道:“走,去崔家。”
崔千被殺,正好去查崔家。
……
明月高懸,冷風呼嘯。
宣陽坊中,長街空寂。
“梆梆梆……”更夫提著燈籠,有氣無力的喊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走著走著,聲音就低了下去,腳步聲也很輕。
突然,一道人影從前方的院落當中翻出,然後瞬間不見了蹤影。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老更夫瞬間驚醒,下意識的用力的敲起了棒子:“有賊啊!”
前方的燈籠微微一閃。
範陽郡公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