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言道是駙馬都尉、太子通事舍人,他是高祖皇帝之女淮南公主的夫婿,也是晉王的姑父。
和晉王平行言談的,是太子率更令長孫祥。
長孫祥是文德皇後和趙國公長孫無忌的族侄,深受文德皇後大恩,也是因此,晉王也要稱呼一聲表兄。
當然,謝季卿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東宮諸臣的態度。
從進入東宮他就察覺到了,東宮諸臣之間似乎所有所無的多了些什麼。
似乎是自信,也或許是人心的凝聚。
現在看他們引領李治朝崇教殿而來,謝季卿的這種感覺更加的強烈。
是昨日的大朝嗎?
昨日大朝之上的細節,早就在大朝之後,轟然的傳了開來。
東宮編修的《考工誌》開始出結果不是什麼了不得事情,反而太子對司農寺售柴之事的明澈眼界,更令人敬服。
甚至還有對於朝政人心的看法,更是令人驚訝。
這一點和什麼都不懂的魏王,進行了鮮明的對比。
謝季卿昨日雖然沒有資格進入太極殿,但昨日的事情已經在群臣之中傳揚了開來。
太子賢於魏王已經是朝野公論。
……
李治走到了崇教殿前,謝季卿趕緊率先拱手行禮道:“臣,太醫令謝季卿,見過晉王殿下。”
李治的腳步停下,臉上滿是笑容的看著謝季卿道:“謝太醫今日是來為皇兄複診的嗎?”
“是!”謝季卿再度拱手,道:“上一次為太子殿下診治,已經是一月之前,時間隔得有些久了。”
“原來如此,走吧進去吧。”李治笑笑,然後邁步走上台階,上麵的李安儼立刻側身拱手。
李治點點頭,然後從李安儼的身側走過,其他人也各自跟上。
到了謝季卿的時候,李安儼突然那輕聲開口:“謝太醫,你逾禮了。”
謝季卿平靜的看了李安儼一眼,淡笑著拱手道:“還請家令宥諒,下官也是為了太子的病情。”
“你若真的有能力,就將太子的腿治好。”李安儼淡漠的看了謝季卿一眼,轉身走進了殿中。
謝季卿的胸口頓時就是一窒。
……
謝季卿剛剛邁進崇教殿,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殿中,太子詹事於誌寧,太子少詹事張玄素,太子洗馬令狐德棻,正在恭迎晉王。
其他高真行,封言道,李安儼,長孫祥,都站在兩側。
甚至還有那個景教教士,但偏偏不見太子。
看到謝季卿,於誌寧和李治說了一聲,就要迎上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身影從內殿走了出來。
一身深緋色圓領袍,身量普通,身體寬胖,麵色敦厚,但有儘力擠出肅然,又有貴氣的三旬中年男子。
謝季卿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四品官,東宮新增的四品官,隻有新任太子仆,穀城縣伯,原蒲州長史獨孤大寶。
右衛將軍,考城縣公獨孤開元之子。
梁王獨孤信曾孫。
獨孤大寶走出來,對著李治拱手道:“臣獨孤大寶,見過晉王殿下。”
“見過表兄。”李治立刻對著獨孤大寶回禮。
獨孤大寶認真的拱手道:“太子殿下請晉王入內殿。”
“哦!”李治看向內殿,恍然過來,然後邁步朝著內殿走去。
“於公,張公,家令,率更,洗馬,法師。”獨孤大寶一板一眼的看向眾人,挨個點名,然後退後一步,伸手:“請!”
於誌寧,張玄素,李安儼,長孫祥,令狐德棻,還有李秦都跟著拱手進入。
其他沒有叫到名字的人,全都平靜的站在了原地。
李義府注意到李安儼在進入內殿之前,輕輕的對他點了點頭。
李義府微微頷首,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為何沒有老夫?”謝季卿的聲音突然在李義府身側響起。
李義府下意識的回身,然後就看到謝季卿一臉壓抑著憤怒的瞪著獨孤大寶。
李義府心中冷笑,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站在內殿門口的獨孤大寶,一板一眼的看了謝季卿一眼,然後說道:“太子沒叫,要麼等著,要麼回去。”
“你!”謝季卿忍不住的要發火,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內殿走了出來。
一身紅衣金甲,赫然是太子親牛率賀蘭楚石,賀蘭楚石手按長刀,目光看向謝季卿,冷冷的說道:“怎麼,謝醫令有事?”
謝季卿嘴巴張合之際,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其他東宮群臣身上,高真行,封言道,戴至德等人,全部都冷冷的看著他。
“哼!”謝季卿冷哼一聲,隨即神色淡漠的對著賀蘭楚石點點頭,然後退後一步站立。
可就是不離開。
賀蘭楚石看了他一眼,然後站在內殿門口持刀而立。
獨孤大寶雖然一臉敦厚,但也沒有給謝季卿好臉色,站在一旁默然不語。